赵小晓的肩膀,示意他凑过耳朵来。
在少年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眼看着少年脸上难得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却还是低着头,乖乖走到了赵九曲的身边。
男人颇惊奇地看了白锦儿一眼。
白锦儿面上含笑对着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俩挥了挥手,
“赵叔叔再见,”
“老赵再见。”
和白锦儿道了别,赵小晓跟着赵九曲,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了。
看着父子俩消失在梨花巷的街头,白锦儿舒了口气。此时,一点凉凉的东西落到了她的脸上,少女伸手一摸,好像是一点点水汽。
抬起头,她望向灰蓝色的天空,
肉眼可见微小的雪白色灰尘,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白锦儿摊开自己的手掌去接,那雪白落到掌心的时候,顿时消失不见。
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下雪了吗?”
......
明明还没有入冬多久,锦官城竟然已经迎来了自己的初雪。
雪很薄也不大,落在地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化成了水,打湿了黄土轧平的地。
益州左果毅都尉赵九曲的府上,点灯笼的仆从加了一件衣裳。因为家中主人是个武夫不喜拢火,所以就算奴婢们觉得有些冷,却只是披上外面的袄子。
赵九曲坐在偏院的一件小屋子里,呆呆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柄银枪。
这柄银枪一看就是没使用过的,再加上总有人擦拭着,在着这间不算大的屋子里,泛着淡淡拿的银光。
赵九曲就这样看着那柄枪,眼神虚幻飘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赵九曲从回忆中抽了出来;他转头看向门处,赵小晓已经拉开了门,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
“阿爷,”
“臭小子,你慢了。”
“来的路上看见冬梅她们打扫院子,搬不开大缸,我就帮她们抬了一下,”
“嗯,进来吧。”
“是。”
赵小晓走进屋子,盘腿在赵九曲的对面坐下。他也抬头看了屋内四周,随后又看向赵九曲,
“阿爷,你平常都说没事不准让我到阿娘房里来的,为什么今天又把我叫到阿娘的房里来呢?”
“臭小子,”
赵九曲看着赵小晓,声音低沉,却是平常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么些年来,你不是一直想见你阿娘,一直问我,你阿娘在哪儿吗?”
听见赵九曲的话,赵小晓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赵九曲会和说这样的话;他抿起自己的嘴唇,缓缓地点了点头。
“孩子,”
一只宽厚的大手,摸在了少年的头顶。
“今天,阿爷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你阿娘她,肯定也很想你吧。”
......
“青山处处埋忠骨,”
“何须马革裹尸还......”
“狗丫头,你嘴里嘀咕什么呢?”
在坐榻上睡着的白老头背对着白锦儿问了一句。白锦儿正倚靠着窗栏,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朦胧的月亮。
听见白老头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眼光越过咕嘟咕嘟烧着水的小锅和泛着淡淡红光的木炭,看在白老头的身上。
“噢阿翁,”
“我就是在说,明天是吃饼好呢,还是吃饭好呢。”
“真是个小猪崽子,一天就想着吃吃吃的。”
白老头小声嘟囔,随后调了调自己的姿势,
“吃饭吧,好久没吃饭了。你上次做的那个不错,就做那个吧。”
说完,他又睡了过去,屋内响起老人若有似无的鼾声。
“好嘞,”白锦儿轻轻回答道,又继续看向窗外。
小小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的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