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紫藤花儿热烈地盛开着。一个男孩子,大概在等女友吧,旁若无人地在花廊里走来走去,吟诵着:“明天,假如明天来临”青春啊,真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
我的明天,除了学业还是学业。
慧儿的呢?除了奶瓶还是奶瓶?听雯说,慧儿已大腹便便,行动维艰了。
慧是我们三人中结婚最早的。她一日日重复着她的梦想,希望有人把她从灰暗的乡村带走,无论到哪里,只要离开就好。那时我们不知道,世间的广阔,被困在一个小地方,耗费着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我没有办法救她,她的信,把我的心弄得很疼,这就是她的本事。虽然自己也是不如意多多,还是决定去看她,希望我的到来能够给她些许的宽慰。
转了三趟车。哐啷着全身的旧部件、喘不过气来的长途班车把我丢在一条乡间公路上,待汽车扬起的灰尘落定,发现自己走进了世外桃源。碧绿的小河随山就势、蜿蜒前行,河水清浅,五颜六色的石子如星星铺满了河床。桃花夹岸,开得正盛,花丛中黑瓦白墙,炊烟袅袅升腾,花香和鸡鸣狗吠一起拂面而来。坐了一整天车,耳朵有些聋了,听到狗叫,看到炊烟,才发现肚子饿得巴到背上去了。
多么美丽的地方啊,可自然的美丽挡不住人的烦恼,境由心生,心情不好,任什么美景也不美了。
沿着田间小路走了十几分钟,已能听到校园里的喧闹声,一个熟悉的声音盖过喧闹,破空而来。是慧!她正在广播里声情并茂地朗读着一篇散文呢。慧的音色很美,普通话讲得比一般人好,读大学时,每逢学校组织演讲比赛,我们班总是首选她,她也挺争气,每次都能拿到名次,害得我们在下面把手都拍红了。
在慧饱含深情的朗读中,我一步步走到了操场上,那感觉真的很美好啊!仿佛慧在一声声召唤我。这是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乡村中学,除了一栋红砖的三层教学楼,剩下的都是土房子,这样的校园,怎么能容纳慧的梦想呢?更何况,她天生就是个好做梦的家伙啊!
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一声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转过东张西望的头,看到慧像一只红色的鸟儿从二楼飞扑下来。
长途颠簸,浑身像散了架,我们仍然将兴奋从相见延续到深夜。
偷偷折了一抱桃花,放在水瓶里养了起来。我还想到河边去看看那些五彩的石子,慧说,不去河边了,今天我们要醉一场!醉一场啊,两个女孩子,表达喜悦的方式挺豪气,我们在一起,常常会做一些可以原谅的出格的事情,当两个人的浪漫和多情合在一起时,结果只能这样了。
慧亮出她并不高明的厨艺,炒了七八个小菜,拿出所有盛菜的家伙,包括两个茶杯盖子。读书时,这个家伙喜欢在我耳边说:我爱你!看来这爱的热度有增无减呢。菜炒好,去村里的小卖部买酒,不知道是什么酒,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卖酒的女人盯着我们看了半天。我的样子,像外星人吗?慧说,别理她。偷偷告诉我,这里的人可啬了,吃他一把白菜,像欠了他一百块钱的情。我暗暗好笑,这个慧呀,还是缩在自己的壳里,不能和普通大众打成一片,乡村人有些小心眼儿,可他们大都纯朴善良呢。
回到寝室,一个长得像土豆一样滚圆的孩子撞了进来。
老师,他们打架啦,王平快被压死了!
慧一听,柳眉倒竖着跟孩子走了。一会儿,慧像牧羊人一样赶着四个孩子走了进来。经过一场混战,四个人都衣衫不整,糊得看不清眉眼,其中一个使劲吸溜着不断掉出来的清鼻涕。
慧像将军似地在四个人面前走来走去。
“站好!脚跟、手心、后脑壳,贴紧墙壁!”四个倒霉蛋像训练有素的军人,动作迅速而规范,看来慧已无数次训练过她的部下了。四个孩子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眼珠子随着慧的一举一动梭来梭去。
算了吧,慧,小孩子,能原谅就原谅。
慧说,这四个小家伙在班上是混世魔王,什么坏事都有他们的份儿。家长找到学校却说,我这娃子在家里蛮听话,怎么一到学校就犯野啊?你说气不气人!我从来不打他们,你听听隔壁。
其实我早听到了。慧的寝室就是一间旧教室,中间拉了一道花布帘,住着她跟另一个女老师。布帘那边吼声震天,中间还夹杂着清脆的耳光。
慧收拾桌子说我们开饭吧。
放他们走吧,你想让他们看到两个酒鬼呀!
好的,看你面子上,这次饶了他们。
这个温柔似水的家伙,怎么多了股狠劲儿呢?看来乡村生活也给了她一些回报呢。
在学校里的慧,是什么样子?总是睁着无助无辜的大眼睛,做着许多好梦。她梦见一个男孩子,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见面就跟她说:“我好像爱上了你!”慧最喜欢这样的奇遇,可在现实中,那个一见如故一见钟情的家伙直到现在也没出现。她想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像一朵白云,在鲜花盛开的草原上,没有方向地飘泊。她最喜欢大海,有钱了,她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大海。她说自己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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