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看病,岂不是辱没了娘。”
巴毅容色一冷:“玉先生已经无罪,再说一个医者的医术精湛不精湛,与是不是罪犯并无关系。”
兰香并非词穷,只是不敢同巴毅争执,只等着老夫人的态度。
老夫人却没有表态,而是喊银杏:“轿子备好了罢,别过了时辰。”
银杏就朝外头喊了嗓子:“老太太出来了!”
门口一群丫头媳妇子,铺红毡的铺红毡、撑伞的撑伞、打轿帘的打轿帘,各司其职,老夫人款款而出,在门口踩着红毡上了轿子,身上不落一个雨点,鞋上也是干干净净。
身为中间人的孙姑姑也上了后面的一顶轿子,她见巴毅由上房送了出来,慌忙下了轿子,给巴毅问了安,方重新上去。
轿子抬到西侧门,在此处换乘马车,仍旧是铺红毡的铺红毡、撑伞的撑伞、打车帘的打车帘,银杏先上,随后粉樱和白樱搀着老夫人蹬上长凳,银杏在上面接住老夫人的手,三人合力扶着老夫人上了车,接着粉樱和白樱也上了去,车厢内好大,老夫人坐了正位,左右是粉樱和白樱,端茶水盘子的,端果子点心的,银杏在前侧位,拿着手巾。
外头的车夫是不能做车辕的,无论老夫人去哪里,无论有多远,车夫都是步行牵马。
只等老夫人的车驶的看不见影,恭送至此的巴毅和兰香才转身往回走,各自的小厮和丫头紧跟在后,一路并无交流,只等到了垂花门处,二人需各奔东西方向,兰香终于忍不住喊住转身欲走的巴毅:“哥哥真的希望我嫁给田少爷?”
巴毅回首道:“自然。”
兰香面色一暗,凄然一笑:“我与哥哥多年的耳鬓厮磨,倒不如那个新来的玉醐更让哥哥喜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巴毅纠正她:“你是妹妹,玉醐是客,不存在新人与旧人之说。”
风拂过,垂花门处那两棵合欢树沙沙做响,这时节花还未放,兰香突然想起初来将军府的时候,恰逢合欢花绽放,她看着那些状如羽毛的花非常好奇,还是巴毅耐心的告诉她有关合欢花的一切,那时他们豆蔻年华,彼此心无芥蒂,她喊他哥哥,他唤她妹妹,只等彼此慢慢长大,女儿家的心思起了变化,而今合欢依旧,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却回不到过去,兰香一阵凝噎,低声道:“我真心待哥哥,这是上天给哥哥的福分,假如哥哥偏要和这福分过不去,就是违逆上天的意思,会有报应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劝诫几分威胁,声音却是一贯的柔情似水般。
巴毅淡淡一笑,竖起手指道:“那你就让上天来告诉我。”
兰香像给巨石堵住了心口,呼吸一滞。
巴毅已经昂然而去,只留下一个山峰般伟岸的背影。
兰香凝视着他的背影,对身侧的芙蓉道:“那个玉醐,你准备何时动手?”
芙蓉仓皇道:“就快了。”
兰香猛地看向她,目光狠厉,完全不是刚刚对巴毅说话的温和:“哥哥无端问起母亲服药的事,定是起了疑心,他公务繁忙从来不过问这些个琐事,今儿突然问起,定是那个姓玉的给他吹了什么风,你再犹豫,咱们都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