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年夜,即是无眠夜,大人孩子都要守岁,家家各户房里屋外门口都悬挂着灯笼,所以街上非常亮堂,爆竹声持续不断的聒噪着玉醐的耳骨,时不时的突然炸开一支巨响的,吓得玉醐便是一抖,想起以往过年,家里燃放爆竹的时候,她好奇的想看,又害怕,便使劲往丫头们怀里躲,然后大家笑成一团。
所有美好的时光都在父亲给抓走的那一刻结束了,母亲没了,家没了,婚约没了,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担心、害怕、孤独、无助、忍受、劳苦。
玉醐放下包袱,拿出纸钱香烛,待点燃了烧纸,她只说了句:“娘,您过年好么。”
突然泪水滚滚而下,先是压抑的哭,最后是放声大哭,她哭得浑身颤抖,昔年的场景犹如瓷片呈现在她心里,继而割碎了她的心,看着烧纸一张张陷入火里燃烧起来,光亮处渐渐成为母亲那永远慈蔼的笑脸,她怕母亲会突然消失,便使劲的往里面丢烧纸,不小心触到了火,烫了手,锥心的痛。
忽然感觉身侧一暗,她惊惧的侧目,见巴毅徐徐蹲了下来,拿了烧纸慢慢放入火中,也不看她,只是一点点的替她把烧纸全部点燃。
他的沉默纵容了玉醐的情绪,隐忍了太久的情感终于爆发,继续哭着,哭得鼻涕一把泪千行,北风吹来,眼泪顿时变得冰冷,膝下的雪却在慢慢融化,看着那烧纸的光亮照着巴毅好看的侧脸,恍惚中这应该是未婚夫上官彧,虽然没成亲,但已有婚约,难道不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难道不该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么。
她继续哭着,大概是哭累,声音渐弱,而烧纸已经燃尽,周围突然黑了下来,黑到她看不清巴毅,只觉手一热,是巴毅抓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地上凉,你还病着。”
巴毅声音轻柔,轻柔到玉醐惊慌失措,忙抽回自己的手,怯怯道:“谢将军。”
“白天就偷着跑出去看父亲,晚上又偷着跑出来祭奠母亲,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白天若非达春告诉巴毅玉醐大概去了营地,她大概会冻死在半路,晚上若非达春告诉巴毅玉醐抱着个包袱溜出客栈了,又有谁来聆听她的哭呢。
玉醐深深垂头,小声嘀咕:“将军没必要为我担心。”
巴毅淡淡一笑,没再说其他,只拔腿先行,他也没有骑马,玉醐随在其后,两个人步行回客栈,玉醐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他走快,她就走快,他走慢,她就走慢,他猛然回头,她就装着东张西望,最后听见巴毅嗤的笑出。
“你为何躲我?”
巴毅反身朝她走来,大步流星,非常之快。
玉醐差点掉头就跑,觉着不礼貌,艰难的挺着,不回答。
至她面前巴毅复问:“说,为何躲我?”
说完还追加一句:“这是军令。”
军令如山,玉醐小声道:“男女授受不亲……”
下面的话实在羞于出口,就局促的站着。
巴毅代她说完:“因为我抱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