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敬酒下来,宋晚也笑得脸色有些僵硬,何况这一杯杯喝下来,还是挺上头。
他不由自主就往顾斐身边靠。
一边靠一边小声埋怨。
“阿斐,这次我可真出了大血。”
“我又不是现金周转很快的,下次生我气,能不能用除了金钱以外的方式解决呢。”
顾斐毫无反应。
宋晚侧过头去看。
这位爷冷冰冰看着容清风,那脸色低沉得可怕。
嗯?
这容清风怎么把顾斐给惹到了?
最近,他总觉得顾斐从一个淡薄冰冷的人,变得敏感神经,喜怒无常。
从来到傅家他就发现。
顾斐在短短的时间内,偷看了容贞无数次,可当容小姐一抬眸,他又冷冰冰转开目光。
铁树开花。
自己把自己开的花掐死。
说的就是顾斐这种人吧。
顾斐拧眉垂眸,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了身边的宋晚,他薄唇微抿。
似乎是在问宋晚,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父亲犯小人,该不该问个清楚。”
犯小人?
宋晚回想起先前桌子上的话。
不是....冷心冷情的顾佛子,还信这些玄学?
宋晚委屈巴巴开口。
“当然该问清楚了,你一个当儿子的,自然得关心父亲的身体。”
你不就是想去找容小姐吗?
这理由做兄弟的给你了。
宋晚眉眼微蹙,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担心,开口说道。
“这犯小人可不是小事,顾叔身边那么多保镖都可能会出事,你在明,敌在暗,问清楚,心里也放心。”
“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顾斐面无表情睨着宋晚。
宋晚满脸真诚回看。
“嗯。”
高大挺拔欣长身影走得很慢,眼里没有太多的焦距,好似在思考什么。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那是一个盛夏,天气闷热,一丝风也没有。
她出身道观,对于佛堂总是会多几分避让,她振振有词,祖师爷在上,我只是去看看人家香火怎么样。
佛龛之上,供奉着汉白玉雕刻的佛祖。
正前方一只双耳三足紫砂香炉,炉中香火旺盛。
这佛堂建造在密室之中。
佛像背后。
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碑,连一点灰尘也没有,像是有人日日擦拭。
碑下摆的,是一尊女神像。
女子面容妩媚,眼底却流转着无辜纯净,那模样,和容贞像到了极致。
那是容贞的生母,安宁。
顾斐只记得,当时容贞的脸上慢慢有了些许悲戚,不知道是因为血脉的连接,还是因为命运相遇。
后来,容贞回皇城见到了皇帝。
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没有找到亲生骨肉的慈爱和喜悦,他对容贞只是忌惮避讳和恐惧。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容贞落泪。
第一次意识到永远冲在前面保护他的女子,因为难过软弱,因为害怕哭泣,因为亲情悲伤。
其实,他并不觉得血脉是二人关系的联结。
他们只是生下了他们。
没有养育。
就没有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