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传说中的富弼和韩琦,顿时都觉头皮发麻,双腿一软,整个人往下坐去。
幸得她身旁的张斐眼疾手快,立刻一把搀扶住她,又是一脸嫌弃:“你这也太没出息了,又不是第一回了。”
“我...我...。”
许止倩红着脸,真是有苦难言。
这场面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恐怖的多啊,上回在审刑院,最多最多也就是几十个人,而这回可是上千人,而且都是什么皇亲国戚,宰执大臣,还有许多叔父伯父等长辈,可她到底是一介女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打官司,这心里能不害怕吗。
张斐一翻白眼,轻轻哼道:“你也就会在我面前横行霸道,真上了场,弱的跟鸡一样,快些走吧。”
许止倩此时此刻,哪里还有跟张斐争吵的心情,低声道:“张三,我这脚好像有些迈不开。”
张斐双目一睁,大惊失色道:“喂喂喂,你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这...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大姨妈?”许止倩错愕道。
“就是...就是你们女人的月事啊。”
许止倩登时脸红入血,啐了一声:“你瞎说甚么,我...我就是有些紧张,脚有些发软。”
“你...。”
张斐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这都还没开打,你就这么弄,士气全无。”
话虽如此,他还是搀扶着许止倩慢慢往前走。
什么气势?
简直就是老弱妇孺。
亏他之前都还寻思着要不要弄一辆超豪华马车,然后雇上几十个保镖在边上跟着跑。
可这一举动,立刻引起全场瞩目。
他们在干什么?
在政事堂打情骂俏,如胶似漆?
合适吗?
.....
刘肇向身边许遵道:“仲途兄,何时喝倩儿的喜酒?”
许遵一直在关注着女儿,心里很是焦急,愣了下,问道:“什么喜酒?”
刘肇道:“就是倩儿与张三的喜酒啊!”
许遵脸色一拉:“你别胡说,倩儿只是帮忙,可不是你想得那样。”
刘肇哪里肯信,“是吗?”
......
韩琦也是风流中人,瞅着这对璧人,男才女貌,倒也是赏心悦目,并不是那么在意。
可富弼瞅着不舒服了,等到他们上前,就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问,不少人都笑了。
许遵老脸都红了。
许止倩都快将她那修长雪白的玉颈给弯成了U形。
张斐讪讪道:“回富公的话,许娘子她崴了脚。”
韩琦笑呵呵道:“放心,我们会给你们桌椅的,不用再玩这些小把戏。”
张斐欲哭无泪道:“这回是真的。”
韩琦立刻问道:“听你这话,上回是假的?”
“呃...。”
张斐讪讪道:“上回也是真的,只不过换了个人。”
富弼瞅着张斐也不像似在说谎,于是道:“你先扶许小娘子坐下吧!”
“多谢富公。”
张斐赶紧将许止倩扶到一旁的座位前坐下。
许止倩赶紧将文桉往前一方,挡住自己,真是越怕丢人,就越丢人。
旁边的许遵立刻向刘肇道:“你看看,我就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是倩儿崴到了脚。”
刘肇摇摇头道:“若是如此,那可就更糟糕了。”
许遵急急问道:“此话怎讲?”
刘肇小声道:“之前就有不少传言说倩儿与张三关系不一般,如今他们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同僚们都看见了,你还打算将倩儿许配给谁?”
许遵当即是呆若木鸡。
难怪最近连个提亲的都没有。
......
经过这一番小插曲,这堂上威严全无。
韩琦是一拍惊堂木,营造出一些威严的氛围,又朗声道:“范司谏,钱御史。”
“下官在。”
二人拱手一礼。
韩琦问道:“你们状告制置二府条例司违反祖宗之法,可有凭据?”
范纯仁道:“回韩相公的话,下官希望能够传此桉的一位关键证人上堂做供。”
“证人?”
韩琦一愣,没有这个环节啊!
许止倩听到这话,顿时就顾不得害羞,抬起头来,小声问道:“还有证人吗?”
张斐一脸迷茫道:“我也不清楚。”
韩琦也是一脸纳闷地问道:“什么证人?”
范纯仁立刻道:“就是王介甫大学士。”
王安石当即傻眼了,我还得上堂做供,幸亏我没迟到。
张斐立刻起身,提出质疑道:“事先可并没有说明要传王大学士做供。”
韩琦与富弼对了对眼神,似乎二人都拿不定主意。
事先确实是没有说。
范纯仁笑道:“你身为耳笔,难道不知道打官司是要传证人问供的吗?对了,你上回帮曹栋栋打官司时,也传了证人问供。如这种事还用事先告知吗?”
张斐皱眉道:“这种事当然需要,我对此是毫无准备。”
范纯仁笑问道:“那有没有人告知你,今儿审理不传证人?”
张斐稍稍一愣,摇摇头道:“没有。”
范纯仁不再搭理他,向韩琦、富弼道:“二位主审官,若王大学士不出来作证,有些问题是无法得到确切的说法,下官在此恳请二位主审官传王大学士上堂作证。”
韩琦看向富弼,富弼撇了撇眼角,好似说,你做主就行。
韩琦沉吟少许,突然看向坐在旁边的王安石,问道:“王学士可愿上堂作证。”
吕惠卿立刻小声道:“恩师,小心其中有诈。”
王安石先是瞧了眼张斐,见他面露犹豫之色,也不想太多,直接向韩琦点头道:“若是有需要,我可以上堂作证。”
这种情况,他若不答应,那不是自证心虚吗。
况且他王安石何许人也,也是为大场面而生,岂会惧怕这小小范纯仁,他爹来都不怕。
“等等!”
张斐突然看向范纯仁和钱顗道:“二位皆是告状之人,那就是属于原告,既然你们能够盘问王大学士,那我也能够盘问你们,如此才公平。”
在公堂之上,证人与耳笔是有着极大的区别。
钱顗道:“状纸是我写得。”
范纯仁道:“我只是来为钱御史争讼的。”
钱顗微笑道:“你当然也可以盘问我。”
好家伙!跟我玩极限一换一的把戏。张斐虽然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但心里已经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