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好吗?我还想跟你好好叙叙旧呢,毕竟你那碗药可是要去我半条命呐,这笔账该怎么算?”
说到后来,唐玉斐扬起冷笑,眸中似有冷箭射出,气势陡然变的凌厉。
百里青眸色一黯,薄唇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唐玉斐却将暖手的炉子往慧月怀里一揣,懒洋洋地命令道:“勾船放板,让我跟郡主好好谈谈。”
桐阳郡主脸色发白,色厉内荏道:“大胆!太子还在这里,岂容你无礼?”
唐玉斐不理会,侍从们已经抛出勾链锁住了不远处的画舫,缓缓拉近后放下跳板,桐阳郡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船相连。
“唐玉斐!你放肆!”不知道为什么,桐阳郡主突然感到一丝恐惧,头皮发麻,她怎能如此不管不顾?可眼前这位比自己还小上几岁的少女却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踩着跳板自另一艘船而来,步履沉稳,唇角含笑。
“你们回岸上等我就行,郡主一定会好好款待我的。”
唐玉斐快踏上画舫时跳板震了震,她身形一晃,身前的百里青却突然向她伸出手,于是唐玉斐毫不客气地搭上,顺利地跳到了他们那艘画舫上。
修长的手指尖微凉,唐玉斐有些不舍地松开,报复般在他的手心捏了捏。
百里青眼角一跳,下意识将手抽了回去,薄唇微抿,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我让夜枭给你送去的药材你用了吗?”唐玉斐笑问他,双眸清澈,模样竟果真如夜枭所说对他不怨不恨。
她的笑容令百里青晃了晃神,忍不住想到那天她在御前说的话。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感情吗?即使自己冷待她伤害她,令她两度丧命,却还能心无旁骛无怨无悔地关心他。可这份爱从何时开始何处开始,不怪他不信,他们分明从未有过交集。
“你的身体,可好些了?”百里青凤眸低垂看她,反问道。
唐玉斐唇角的笑意更浓,有些恶劣地说道:“殿下可是在关心我?那我不是很好,近日畏寒的很。”她的面色其实真的不算好,唇色泛白,也瘦了一些。
百里青默了默,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身后被忽视彻底的桐阳郡主见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谈的畅快,忍不住紧攥着拳,长长的指甲狠掐手心。她认为,唐玉斐故意这么提,就是为了离间她和太子。
果真是个扫把星!桐阳郡主脸色越来越狰狞,眸中阴沉,扫了一眼湖面,心中念头闪过,露出了决绝之色。
她从小陪伴太子,应是太子最特殊的人,这份殊荣不该有变!
唐玉斐眼里只看着百里青,没能注意到桐阳郡主的动作,等她听到尖叫声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桐阳郡主竟然一头栽进了明月湖水中!
她是不是疯了?!唐玉斐吓了一跳,没想到桐阳郡主对自己这么狠,这时候的湖水该有多冷?
“救命!”沉重的华服吸了水,桐阳郡主沉的极快,情况危急。
百里青脸色一变,没多想就打算跳下去救人,可唐玉斐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满脸怒容喝道:“你疯了是不是?以你的身体跳下来会是什么后果?桐阳郡主对你就这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少女眸中几乎要冒火,其中的愤怒似要将他吞噬殆尽。情至深处,她连尊称都忘了带。
百里青怔了怔,他想反驳,并不是这样的。
可唐玉斐已经先一步解开了沉重的披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扑通一声。不远处还未走远的画舫见到变故立即返回,随着她下水响起凄厉的叫喊:“小姐!”湖面又是几道扑通声。
百里青再不能保持一贯的冷淡,脸色骤然惨白,脑子嗡的乱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哪里是做错了。
唐玉斐的水性其实不错,可抵不过湖水冰冷衣服沉重,桐阳郡主还扑腾着将她往下拽,她只好忍着愤怒一掌将她拍晕了。幸好慧月和侍从们已经赶来,侍从们拖着死鱼一样的桐阳郡主上了百里青所在的画舫,立即有侍女惊慌地出来。
桐阳郡主出事,这湖也游不了了,船立即返岸。
慧月好不容易拉着唐玉斐回到自己的画舫上,眼睛通红双手颤抖地给她盖披风塞暖炉。
百里青眼看着面色惨白的少女浑身湿透地往下淌水,一头乌发贴在身上,模样凄凉又狼狈,像极了某个晚上。她浴血坐立墙头,从怀中拿出带血的火灵芝,满脸期待和忐忑地递给他,不远处是数十上百支夺她性命的弓箭,蓄势待发。
可这次她任由侍女搀扶着脚步踉跄都转身,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再给他。
心口陡然涌出强烈的不适,百里青觉得呼吸不畅,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眼底一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