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李嬷嬷摇了摇头,没在这件事上多做评论。侯门深似海,要想安然生存,有些事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听见了也要装作没听见,即使知道也要当作不知道,闭紧嘴巴,直到躺进棺材为止。
“听婆子说了这么多,姑娘也该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用膳的时候婆子再唤你。”
“好。”
她也需要消化一下,总觉刚刚李嬷嬷的神色好像有些异常,难道世子爷至今没有子嗣是有其他原因不成?不过八位姨娘这位世子爷还真的是一个滥情的风流鬼,幸好与她无关。
幸好。
“爷。”
安静的书房里突然传出声响,坐在书桌前看书信的唐奕没有一丝惊异,平静地将手边的信件看完,放下,这才缓慢地抬头看向站在暗处的暗卫,淡声道:“找到了?”
“是。”
“人呢?”
“已经被监禁起来了。”
唐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王爷知道了?”
“暗七不敢。”角落的暗卫立即单膝下跪。
“我知道你们之前都是听命于王爷,但既然王爷将你们几个给了我,我就是你们现在的主子,唯一的主子,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
“暗七会铭记在心,并告诫其他人。”
“嗯。”唐奕轻应一声,却没让他起来,径自沈入接下来该怎么做的思绪之中。
仍单膝跪在地上的暗七心里有些发怵,对于这个世子爷愈来愈感到恭敬与畏惧。
勤王世子爷唐奕在京城里可是不学无术的代表,恃宠而骄、浪荡成性、仗势欺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就是正事一件不通,所有人都认为他迟早会被废,因而京城里真正有名望的世家名门都不愿将家中的闺女下嫁,这才弄出相府千金阴魂不散的传言。
勤王爷对此相当生气,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自个儿的儿子偏是这副德性呢?王爷的忧烦,恨铁不成钢的愁郁,他们这些暗卫看得最清楚,所以对于这个成天只会流连花丛,惹事生非的世子爷,很多人其实是不屑的。
一年前,世子爷游湖遭遇剌客又落水险些丧命,王爷大怒彻查,还分出五名暗卫派到子爷身边保卫,他们这五个被派来的人即使再不愿、不悦,还是得乖乖地听命行事。
然而到了世子爷身边之后,他们才赫然惊觉这个让他们瞧不起的世子爷根本不若表面那样无用,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定让他们震撼,令他们不得不怀疑过去大伙是否都眼瞎目盲,这才没发现他们的世子爷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不仅奸诈狡猾,还吃人不吐骨头、让人愈看愈心惊的妖人。
表面上世子爷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这一年他在暗地里的改变却很是让人心惊,王爷得知后甚为高兴,既欣慰又期待,认为这是经历过生死后的大彻大悟,这样很好。
但他们这几个跟在世子爷身边的暗卫却是暗暗叫苦,愈来愈有胆颤心惊的感觉,总觉得这主子让人捉摸不定,总是笑脸藏刀,很危险啊。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唐奕终于出声。
暗七立刻如遭大赦般站起身来,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候主子接下来的命令。
“这事暂时到此为止,只要将那人看好就行。接下来你只需要帮我保护一个人就够了。”他说着在纸上写了个名字,然后拿起纸张亮给暗七看,只见那上头端正的写了三个字!璩心宁。
暗七见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世子爷要他保护的人竟是松风院厨房里的那个小厨娘,看样子王府里下人们会有那样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只是他明明记得世子爷曾对王爷保证过他绝无想纳那璩姓小厨娘为妾的意思,怎么近来的举动却又让人摸不着头绪,与小厨娘暧昧频传呢?
总之,世子爷真的是愈来愈让人难以捉摸了。
暗七不动声色的应声,不一会儿便无声无息的隐身而去执行命令。
唐奕又待在里面想了一会儿事情,这才起身走出书房。
一直待在外头的唐墨见状立刻迎了上来,用恭敬的语气探询道:“世子爷,咱们今天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唐奕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
“自然世子爷去哪儿,小的就去哪儿。”唐墨立刻表明心迹。
“那你还问什么?跟着走就是。”
“是。”
唐墨也是在游湖意外发生后才被派来当世子爷的侍从,前一任侍从因护主不周而被杖责致死。
不同于暗七他们,唐墨对于新主子的抵触并不大,反正都是做奴才,主子说往东他就往东,主子说往西他就往西,遇到危险一定要挺身挡在主子面前,自己能死,主子绝不能受伤,他只要谨记这几个原则就行了。
他的想法虽不上进,却将现实看得透彻,是个明眼人,因此也早就发现世子爷的改变与伪装了,只是身为一个还算聪明的好侍从,既然主子想装,他自然也要全力配合当作不知道,——切以主子高兴为依归。
他跟着主子向前走,穿过长廊曲洞,越过石桥兰亭,然后愈走,唐墨的眉头却皱得愈来愈紧,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世子爷,您这是又要去宁儿姑娘那儿吗?”
“怎么,不行吗?”
“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近来府里有不少闲言闲语,世子爷是不是您看是不是”唐墨欲言又止。
“是什么?”唐奕转头看他。
“就是就是”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就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唐奕不耐烦的瞪眼道。
唐墨眼一闭,心一横,劈哩啪啦的就把压在肚子里的话给说了出来。“就是宁儿姑娘近来受流言所苦,所以拜托小的转告世子爷,请您尽量别往她住的院里去,还有王爷也让小的看紧您,尽量别让您往那儿去。您看咱们是不是就别去那儿了?”说完,他屏住呼吸。
唉,真是奴才难为呀,这边是主子,那边也是主子,还有一个主子心尖儿上的人,他在万分难以抉择的情况下,最后也只能选择服从王爷和宁儿姑娘两个相同意见的人,希望世子爷能体谅他身为奴才的难处。
“她拜托你的?”唐奕问,声音听起来还好,好像没在生气。
唐墨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是宁儿姑娘亲口对小的说的。”
“什么时候?”
“昨晚。”
唐変瞪着他,几乎一字一顿的咬牙质问“昨晚你竟然一个人去和她私会?!”
“啊?”唐墨浑身一僵,顿时只觉得背脊冷汗直流。
完了,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