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然说着又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自言自语道:“陛下与太上皇待我这般亲厚,我却知法犯法,着实不该。我该怎么向两位老人家请罪呢……”
牢头打了个激灵,这县主果然是生而知之之人,多智近妖,这一番拉拢敲打地,是看出自己收了唐家人的好处了么?
一想到天子,牢头这下心里最后一点小心思也熄灭了。
拿着棍子在牢门上一敲,大骂道:“吵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打扫干净些,你怎得不去太极殿说这话?!”
“你,你!”
唐钰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小人,你收……”
“啪!”
牢头一下打在唐钰伸出来的手上,骂道:“到了这里还敢嚣张。怎么地?眼红?你可有功名?可有封爵?一介白丁也敢与县主相比?来人,拖走,拖走,拖后头去,免得扰了县主清贵。”
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把唐钰从牢房里拖了出来,也不知拖哪个黑暗牢笼里去了,声音远远地传来,“程还珠,你不得好死!”
杨晓然冷哼了一声,咒自己的人多了,京城那帮人现在恨不得食她的血肉,区区咒骂还怕个鸟?
懒得理会唐钰,他不过是这场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不巧凑上来给了她借口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狠回之!这就是杨晓然做人的信条!
在草团子上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周围撒了一点,一股好闻的味道蔓延开来。尽管打扫了很多遍,可这里面的味道依然不可恭维。幸好出门时身上带了一瓶香水,能压一压这味道。
打眼瞧四周,总算满意了些。闲来无事,便卷起袖子研磨准备将自己所学的知识记录下来。这个事在她得到空间开始就开始做了,她怕日子久了有些东西就忘记了。虽然空间水有些神奇的作用,使得她记忆力越来越好,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以前年岁小,没有条件,有了空间后,写得东西就有地方放了,现在在这牢里,左右无事不如继续记录,也算是打发时间。
至于其他,她一点也不担心。她只要知道李小二会趁着这个机会弄死唐家,然后把她放出来就行了。左右不过是失去自由几日时间,就当是放假吧。
她在这里倒安定了,可刘文惠却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地看着尉迟宝林离去,只嘱托自己好生照料,至于结果如何却是不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牢里走一趟。
“尊翁,县主就在前头。刚刚让小的们准备了笔墨纸砚,现在又令我等去弄些白切羊肉与酒,说是要作文章。”
刘文惠微微一愣,随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有些无奈,又似有些钦佩地道:“撇去家世,能力,小小年纪,光这份心性就足够让人佩服了。”
说着便朝着杨晓然所待的监牢走去。可走到近前,他却是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个情况?这是监牢?!!
他治下监牢何时变得这么干净了?这,这分明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啊!
再看木笼中的人,正提着笔,神情专注,也不知在写着什么。
微微咳了一声,“县主……”
杨晓然停下笔,扫了一眼刘文惠,放下笔,不紧不慢地将写得东西吹了吹又扇了扇,待墨迹干了后,这才卷起放到了一边,起身裣衽一礼道:“刘明府有礼了。”
“县主真是好雅兴,都到这关头了,还有闲情逸致作文章。”
刘文惠的口气里难免带上了一丝不悦的情绪。这事说起来这程家女郎也有责任,若不是把事做得太绝,刚刚他完全可以在朝堂上扭转过来。现在倒好,自己要进监狱,她是什么身份啊?!是县主啊!在大唐,亲王女才有资格被封县主。若不是她功劳太大,外臣之女怎可能凭一己之力获封县主?
整个大唐独一份!虽不是皇家人,可一旦有了封位,这县衙牢狱也只是走个过场,大理寺才是她最终该去的地方。她这不是作么?明显是要把事搞大。
她有卢国公这个阿爷做靠山,可怜他刘文惠不过是地主出生,小小家族全指着他振奋家门。如今遇上这事,前途堪忧啊!
虽然他也想抱上卢国公的大腿,可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就觉卢国公若真有那么大能耐,她的闺女怎会被逼出京城?这女子年岁不大,可端得是狡猾,居然拉了不少百姓过来,搞得他刚刚在堂上进退两难,话都被她说死了,只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杨晓然听出刘文惠言语中的埋怨,也不恼,微微一笑,道:“明府何必怨怒?区区唐家,有陛下给您撑腰,您还怕个甚?”
“哦?”
刘文惠心里一喜,忙道:“难道你出京得了陛下什么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