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明赶回叶府时,发觉叶瑶的庭院异常安静,夜间落下的黄叶未有人扫,已经纷纷扬扬落满了石桌石椅。
詹大娘正抱着一箩筐黄柿子,见到流明顿时一惊:“宫仪姑娘?”
不过一日未见,眼前的少女的模样有些憔悴,反衬得一双眸子更加黑白分明。
詹大娘刚想开口问你还好么,少女却先开口了:“叶二公子呢?”
“叶二公子他——”大娘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昨天三更半夜间,叶二公子心情不错地回府,一听说流明并没有先比他回来,立即变了脸色,策马就往外赶去,直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詹大娘并不知道叶瑶匆匆忙忙地是赶去了哪里,因而不知道如何回答眼前的少女。詹大娘的欲言又止在流明的眼里被诠释成了另外一种含义,流明还以为微生瞳被何月轩逼退后,转身又去找了叶瑶,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叶瑶是出了事么!”
她的话音未落,被身后的人一把搂进了怀里——叶瑶不知何时回来了,紧紧地抱住了她,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把她揉碎后揉进自己的骨骼里,好让她再也逃脱不得。
“我累死了……”叶瑶低下了头,将脸颊轻轻贴在她的发间,语气仿佛是一个珍宝失而复得的小男孩,含糊不清地抱怨了一句,“你让我好找……”
他疲惫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弦一瞬间松懈了下来,竟就这样靠着流明睡着了。
詹大娘抱着柿箩筐,生硬地移开了眼,咳嗽一声:“咳咳……要我帮忙把二公子挪进房里么?
“不用了。”流明摇了摇头,一手从叶瑶的肩膀下绕了过去,一手捞起了他的腿,轻松利索地就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我一个人能行。”
詹大娘:“……”
叶瑶做了一场异常真实的梦。
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那遥远而深刻的回忆。
那是两年前的初春,他靠着爸爸的关系进了金吾卫,同僚们表面上待他亲切,私底下却在排挤他,称他为“豆腐将军”——大概是嘲笑他长得白白净净,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意思。
他那时也年少气盛,极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一心要做出成绩给众人瞧瞧,因此竟成了金吾卫中最勤快的那个。为了抓捕一个专门猎杀少女的采花大盗,他从长安一路追到蜀中,不料犯人一头扎进了竹林子里,瞬间就没了踪影,他也闯进了竹林里 ,结果却是迷了路,不管往哪里走,怎样笔直得走,到最后都会回到同样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自己误入了月爻城的隐城之障——九竹海,林中道路曲折,按八卦阵法设下暗门重重,外人若是误入了,十有八九会困死林中。
他在九竹海中无头苍蝇般瞎闯了两天多,身上带的存量也吃完了,无奈之下只好缘着小溪走,希望能碰到村落人家。他的视力极好,遥遥就看见一名青衣少女,坐在苍翠竹海之间,吹奏着他从未听过的轻快小调。
竹枝本就是纤细易折之物,她却能够凌空坐于其上,想必身体是非常人的轻盈。
再走近一些,他看清她嘴里噙着的是一片青如翡翠的竹叶,那清雅好听的小调便是她衔叶所吹。清晨的阳光垂照于竹海之中,稀疏竹影在她衣间摇动,似有若无,她的脸颊亦如一块半透明的羊脂玉,洁白而晶莹。
待她一曲吹罢,叶瑶便朝她大声问道:“这位姑娘,这里是哪里啊?”
少女摘下了口中的叶子,循声望向了他,他这才发现她长着一双宛如黑曜石雕成的明亮眸子,其中光芒清透如银。只听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温和,叶瑶便大胆道:“实不相瞒,有一个杀手闯进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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