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的灯笼下,看了他一会儿,说:“事已至此,不必自苦。”
乔篱头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
乔铮看出不对来,说:“好歹保住了性命,任务致残的,谷内都养着,这有什么好哭的,总比丢了命强。”
他说完看向江瑀,想问什么,又觉得不是好时候,便咽了回去。
江瑀推开房门,药童在床侧守着,时刻注意着乔希情况,因江瑀的吩咐,太医也未曾离去,正在窗边软榻上打盹。
药童认识江瑀,安静的躬身行礼。
江瑀挑了帐子,还能闻到血腥气,乔希呼吸微弱,身上盖着薄毯,小麦色的皮肤一片灰败之色。
江瑀摸了摸他的手,失血过多,凉的吓人。
他想掀开薄毯,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江瑀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内息间隐痛加剧,他明白自己情绪激荡,勾起了内腑旧伤。
药童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走近来扶,被江瑀抬手挡了,他放下帐子,转身出了屋。
江瑀扶着栏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对乔铮道:“铮师兄,主子说他不打你们,别担心了。”
“那太好了。”乔铮抚着胸口,整个人都放松了,“是你为我们求的情吧,下次我再去江南出任务,给你带醉西施回来。”
江瑀笑着点头应了,也没看靠墙蹲着的乔篱,告辞回了屋。
淮瑾不在房中,江瑀问小安子才知他根本没回来,他在软榻上看账本,直到小安子挑了好几次灯芯,淮瑾也没回来。
以往二人不说形影不离,但晚上总是腻在一处,少了一人,这夜就显得格外寂静。
江瑀听着窗外的细风微雨,心里那股不安又冒了出来,账本上的数字乱飞,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江瑀懒得去内间,就在榻上的抽屉里取了麋鹿扇出来,滑开扇面闻梅子酒的香气。
小狸奴在窝里睡得香甜,毛茸茸的身子微微起伏,打着小呼噜。
有点吵。
江瑀下榻趿鞋,站在屋檐下往外望,院中流水淙淙,竹筒敲着溪岩。
他在游廊里,捏着麋鹿扇走了好几圈,才看到那抹玄色身影。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淮瑾步伐有些慢,神色恹恹的望着他:“不是看你哥去了吗?等我作甚?”
“他伤的那么重,我去看一眼都不行了。”
淮瑾慢悠悠地往屋里走:“都这么晚了,在这里乱晃什么,怎么还不歇着?”
“没你陪着,我哪里睡得着。”江瑀挑了帘,进屋明亮处,才发现淮瑾脸色有些不对,“你怎么了?”
淮瑾摇了摇头:“没事,我去洗漱。”
进浴室时,他扶门侧首:“你不是洗过了吗,跟着我做什么,快去歇着,我马上就好了。”
江瑀指尖搭着扇子,戳了下他的腰:“想看美人出浴。”
淮瑾轻轻哼了一声:“痒痒,别闹我。”
江瑀还要跟着进:“戳一下就不行了,我敢怎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