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又轻又柔的握住他的手,声音也是软软的:“你跟我一起。”
江瑀望着他眼尾残留的绯红,满室蒸腾的热气熏得淮瑾双眸水雾朦胧的,让他想起了魂牵梦绕的故乡江南。
他并未抽出手,移开视线道:“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待淮瑾呼吸平稳,沉沉睡去后,江瑀复又望着他,微凝的双眸里,泛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光。
他马上就能走了,只要等明天吃下最后一粒药,他就能解放了。
虽然淮瑾没有再强迫过他,但不知为何,这样的淮瑾比喜怒不定时更令人不安。
仿佛静谧的湖面下正藏着凶戾的猛兽,只等人放松警惕,才露出嗜血的獠牙。
但凡看过他凶狠的样子,谁会再被表面的纯良所迷惑呢。
他知道淮瑾性子执拗,既小心眼报复心又强,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肯轻易放手。
记得他刚来的时候,自己因他容貌过于艳丽,不过说了一句以为他是小师妹,结果他就不知从哪弄了姑娘的衣裙来,非要自己穿给他看,不然就再不肯跟他说话。
之前非要闹着跟他一起学武,结果病了好几场,命都快被他作没了才算作罢。
虽然只与他相处了短短四年,但这样的事不知凡几。
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那日是如何触怒了对方,以至于他会忽然发疯。
温泉池的那些片段不断浮在脑海里,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惧意。
淮瑾能为“心悦”二字甘愿在下,他不能。
爹娘就是死在这种荒唐事上。
这是他的忌讳,不能碰!
外头渐渐下起冬雨,江瑀一直在床边坐到天黑。
室内落针可闻,他眼里的柔光消散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
夜里淮瑾醒来的时候,还攥着江瑀的手。
他见江瑀一直守在床侧,精致的眉眼上立时露出笑容,那笑容犹如冬雪消融,衬得整个凝霜阁都亮堂起来。
“阿瑀,我饿了。”
江瑀端来米香四溢的肉羹粥给他,淮瑾打量着他的神色,没有再提出更多要求,乖巧的端着碗自己慢慢吃着。
“还疼吗?”
其实还疼,但淮瑾说:“好多了。”
江瑀听后放了心,只要不影响行走就好。
第二日一早,江瑀便病倒了。
他本就旧伤未愈,之前二人又闹得厉害,淮瑾未有丝毫怀疑。
谷内的老医师诊脉半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不确定情况,他连药都不敢下重了,江瑀的病情愈发严重。
淮瑾担心得不行,遣人去京中送信,让那个医圣后人速速赶来。
两地相隔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夜便能跑个来回。
京中的拒绝也飞快的就到了淮瑾手里。
“反了天了!”
淮瑾双眸怒气盈盛,迈着仍有些虚晃的步伐下了床,让人赶来马车亲自回了京。
马车入京时,城门口盘查的守将是个旧相识。
淮瑾掀了车帘,刘清昼看见他额上没了印记,面上立时浮出喜色。
“末将不知定王殿下大驾,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