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晋城内某条路灯通明的主干道上,这会儿有十来人正一边神色戒备地走着,一边时不时地四下张望。其中看似为首之人,还死死地盯着手上发光的圆盘,盯了好一会儿才眉头微展地收回目光,但表情上的紧张之色却是没有半分消退……似是在执行什么极为重要的任务一般,其他人的表现也和这人相差无几。唯有此人身旁一位披着黑斗篷的年轻人,却是一脸平静,除了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外,再无其他,最起码绝没有其他人那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不安。
“司马大队长,您是专业的,您觉着如果凶徒再次犯案的话,会选择在哪里下手?”这十来人正是那司马亮及其手下还有林小山。后者在司马曜那里一番交流后,猜测此事并非司马家所为。既非司马家所为,那他就不算打草惊蛇,凶徒就绝对有可能再次行动,于是他便跟着专办此案的司马亮过来蹲守一下,同时这也是为他的猜测进行反向论证,毕竟要是司马曜那帮人做的,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有所行动了。
“应该是会在城东吧,虽说住城东的参会修士不多,但毕竟对方都接连在城南做下几起了,前天夜里还杀了我司马家的人,我们会蹲守和特别布置,对方是可以预见的。因此多半不会再选城南了。而城东由于是凡俗修士混居,鱼龙混杂,不管是寻找下手目标还是事后脱身,城东必是接下来的首选。最主要是晋城东门和南门不同,东门由于是凡俗商贾聚集地,往来货运行人不断,便是在夜里比之白日也是相差无几的,因此即便案发后我们对城门布置有所调整,但为了不影响商贸通行,东门的改动依然不大,或许这也是凶徒最开始不选择在东门下手的原因吧!”胡茬少将听到这问话,不假思索就直接给出了答案,显然这是他早就分析好的。
“呃?那咱们还在这城东这里晃荡做什么?还这么认真谨慎的?这不是开玩笑吗!?”林小山显然是相信刑侦硕士的判断的,但恰恰因为相信此刻才让他更为不解。
“呵呵,林少侠,您看看我,您再看看他们!先前执法部抽调的司马炎和几位好手,都被凶徒不声不响地做掉了!您觉着要是我和我这帮手下碰到凶徒,下场能比司马炎好到哪里去?”看到林小山这般反应,胡茬少将却是笑了笑解释道,言语中的意思竟似为了避开凶徒,所以才来这儿蹲守的,甚至还一脸坦然毫不忌讳的样子,“再者说了,这不过是在下的无端臆测,在凶徒作案最频繁的地方蹲守不是合情合理的吗?哈哈哈……”
“……别忘了,你是警察,那么怕死当警察做什么?”到了这会儿林小山也不由得暗叹,眼前这个修士刑侦学硕士,双硕士,还真他妈是个大才!不过随即也是冷冷地反问道。
“我是警察不假,可我们警察也是人,最起码作为领导,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手下去送死……”
“那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人送死吗?警察可不是普通人,这身制服意味的也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重要的是一份使命!哪怕明知是死路一条,也要义无反顾的去阻止普通人遇害的使命!难道雨州政法大学刑侦学院就是这么教你当警察的吗!?若是如此普通人纳税养着你们这帮警察做甚?为了让你们一个个穿着制服,揣着权力人模狗样地朝他们作威作福吗?司马家有的是作威作福的普通修士,要你们做什么!”此时林小山未等胡茬硕士的话音落下,就直接厉声质问起来。一番话说得是入情入理,入木三分,得亏这会儿是夜里,若是白日非得有不少围观百姓拍手叫好不可。
“呵呵……少侠之言在下又何尝不知呢?我等从警的那天,自然也是宣过誓的……只是我想问问少侠,我等是留着有用之身,去维护我们维护得了的正义好,还是就此飞蛾扑火般的,盲目追求理想的正义好呢?”听到林小山的灵魂拷问,胡茬硕士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但却没有丝毫愠怒或是意外的神情,似乎这种灵魂拷问也是他时常的扪心自问一般。
“……”闻言林小山却是陷入了一阵沉默,因为理想和现实确实是一种矛盾,而且是不可避免不可调和的矛盾。理想的正义是正义,力所能及的正义同样是正义,正义无关乎大小,善恶也无关乎大小。理想的正义是银色黎明那帮人的追求,也是他们的信仰,他们可以为了信仰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但眼前这些警察却不能这般强求。有劫匪恶霸,有小偷小摸需要他们去处理去惩治,他们不能因为不可力抗的大奸大恶,去放弃维持社会善恶秩序的事业,他们更像是正义的基础维护者,而非裁决者,正义只能是他们的理想,是追求而非信仰……
“……唔,也罢,这样吧,在下可以跟少侠去城南那儿蹲守看看,只不过万一凶徒真的出现了,烦请少侠周全我等一二如何?”接着他也不等林小山回应,面色挣扎地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
“行吧,要不是我没有你手上这联系整个外城禁制的法宝,我也不必强拉你们一起去!且放心便是,只要那凶徒没有皇阶大能的本事,保住你们绝无问题!”闻言林小山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因为他由此看得出来这胡茬硕士,竟是一个信仰正义的警察!虽说对方知道他的实力,知道跟着他或许无虞,但毕竟是未知的敌人莫测的危险,没到最后谁也没敢保证会怎么样……此人在有可能坚持正义的情况下,就选择坚持了正义,如此怎么能不说是信仰正义呢?只是这么一个有坚持的警察,在司马家的官运似乎却不怎么亨通,都四十多岁了估计从警二十年了,还是海归高学历高材生,还功勋累累,履历丰富,可到现在才混个助理处长,大队长还是署理的,怕是比起翘班看望情妇的哥们都不如,更别说三十来岁就是副司长的司马赋了,莫非就是坏在这个坚持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夜已经很深了吧,虽然意境以上修士长时间不睡觉也影响不大了,但胡茬少将带来的十几个意境手下,此刻还是有了一些倦意,四顾之余已经有人时不时开始打哈欠了。
“唔……看来今晚那凶徒也是不会出现了!”看了一眼手上的圆盘,胡茬少将这会儿已然没有开始那么不安了。毕竟么,虽然凶徒不来抓不到,正义难以得到伸张,但不用死人终究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唔”林小山却是陷入了沉思,他虽然也不希望死人,但事情这样却不是因为他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依然无法辩证是否是司马曜这帮人所为。同时这也是比较关键的,这如果是这帮人做的,那么对方很显然能量就差一点点了,所以无所谓铤而走险,那他怕是难以在对方收集足够能量之前阻止他们。如果不能阻止他们,届时通道一成,西荒各方或许有所准备,但终究是一场大战,生灵涂炭难以避免,这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如此他就必须启动最后预案,也就是用丹药帮司马晨风强行破阶,然后让其拥有成为证人的基础条件。只是这终究对司马晨风的修炼一途有致命影响,实力提升不了多少不说,终生怕都难以寸进,对于人家这样一个有天赋的人来说,无异于将其送上了绝路。虽然他也会征求对方意见,若对方不愿他不会强求,但这依然掩盖不了这是牺牲他人,达到自己目的的做法,这让他一个自诩正义的人设如何接受?那他和司马曜这帮人又有何区别?那又有什么道德基础去阻止人家,干预人家行事?虽然他这正义侠士是自诩的,但他也知道,正义是坚持来的。
“……嗯!?”也不知他沉思了多久,命运总算也是给了他免于抉择的机会,这会儿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咦,“马上利用这法宝联系城门城墙各处的值守人员,你也盯死了这些禁制!贼人来了,这次就算逮不住人,最起码也要知道对方是怎么避过禁制的,甚至看出其来路跟脚!”随即便朝胡茬少将招呼道。
“好!”胡茬少将虽说不愿看到凶徒出现,但既然出现了,他也自知义不容辞,因此立时单手掐诀照做了起来!
下一瞬间,林小山却是一个模糊直接消失了,等他出现时,已是在好几条街外的半空中。而他对面不远处也凌空站着一个黑袍人,虽看不清面目,也感应不到修为,但林小山此刻却是神情稍霁。因为凭直觉他就能知道此人并非他应付不了的,感觉应该和李子欢差不多,多也就是那蜀山高成鹤那青俊榜挂尾的实力,强不到哪里去。
‘嗖!’然而未等他出手,那黑袍人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就化为一道流光,朝城外方向遁去。反应快得绝对不假思索,绝非感应出林小山实力后才有的反应,怕是都认识林小山,最起码是知道样貌实力的!
“哟,道友这般着急是要去哪儿啊!相请不如……”下一瞬间,林小山直接出现在了黑袍人前进路线上,甚至言语间还直接抬手,意欲释放什么的样子。只是还未等其释放或是把话说完,对方更是直接化作一道血光遁到了天边。与此同时,天边城墙那处也是陡然亮起层光幕,不过下一瞬间光幕却是直接让血光给洞穿了。黑袍人似是也不在意这禁制能收集到他灵力,查出他跟脚的样子了。也许是因为即便被查出跟脚,也总好过让人活逮了的缘故吧。毕竟只要人没抓着,随便死赖着不认,矢口否认扯皮就是了。
“呔!狗日属兔子的!真他娘的晦气!”林小山这会儿也是无奈破口大骂,因为对方此刻显然已经血遁出了他的感应范围,而他瞬移也好,空间跳跃也好,都只能在感应范围内进行。人家都出了范围,他便是想追也没了方向。好在此人因为逃离仓促,强行破开城墙禁制,想必这会儿禁制已经收集到对方的灵力信息了,借以查出其跟脚并不难,一夜的忙活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城外某处,刚刚从林小山手底下溜走的黑袍人,这会儿却是遁到了一个工地模样的地方。工地上正有一些修士借着灵能灯在忙活着什么,或是往一些材质奇特的巨石上,施法刻画出一个个不知名的线条符文;或是将一些药粉往某块石板上挥洒,并催动灵力使之吸收;再或是一个个强壮力士将这些石板巨石,按一定顺序,规则摆放到某处……显然这个工地的工期似乎很紧,连这些相对于凡俗高高在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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