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学士前脚离开,皇帝陛下那临时“寝殿”的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宫装美女捧着提盒上来,先安排着替端木兴拧了手巾净面,又一一将盒内热茶点布好,这才用微带抱怨的语气低声道:“陛下,竟是一宿没睡了呢。”
端木兴本正出神,听见女子的话,也只淡淡应了一声。
女子自去被底取出镂花金薰来换了香球,又反复试了香,再回头时仍不见端木兴动那些茶点,便忍不住又道:“陛下,已经是卯初时分了,陛下有什么事也该放一放,用些点心尽早休息吧。”
这本是关切的语气;只是因着彼此身份的缘故,显得有些逾矩——气氛也因此带上些亲昵旖旎的意味。
端木兴这才转过眸子来,脸色竟是肃然,不喜不怒陈述的语气:“霁月,话太多了。”
女子,即是霁月,当即悚然惊到,连忙跪拜下去:“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依照楚大学士的吩咐,不敢不尽心。”
这一句却正正撞进端木兴的心里去,瞥了霁月一眼,居然伸手取了一只点心,心不在焉地放进口中,“ 你最近见过他?”
霁月微微愣了一下,匆忙回道:“楚大学士一直闭门养伤,奴婢哪有机会见到呢?奴婢说的是当初在京里的时候,楚大学士对奴婢的教导。”
端木兴“哦”了一声,脸上不动声色;但如果极注意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他方才微微亮起的目光又黯了回去。
皇帝陛下没有发话,霁月只低眉跪在一侧,不一会儿那额上汗珠儿便泌了出来,神色也越见惶恐。直至过了有一刻钟功夫,端木兴忽然回过神一般,开口问:“霁月,怎么还跪着?”
于是霁月终于起身,脸色依旧雪白,显然方才这样的罚跪对她来说竟是极少见,也是极震慑了。
皇帝陛下却仿佛不曾注意到半点,神色自若地招招手:“你也一宿没睡了,一起用些点心吧。”
霁月又是一愣,不由踌躇——明显端木兴对她方才的“恃宠而骄”甚为不满,她甚至以为这就是她这些日子“荣宠”的终点了;怎地这时候又邀她同食?可这个时候再不敢多话,只口里应着,脚下却不曾挪动。
端木兴依旧恍若未见,微叹一声道:“霁月,你知道么?他的病一直没什么起色。”那态度看起来竟如以往待她般亲近自然。
霁月见他如此,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又会向她吐露“心声”了,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也许方才不过是撞上他心情不好罢?想到这里,小心翼翼接口:“听说楚大学士不过是遇袭受惊,怎地缠绵至今?”
果然,端木兴并未再对她的态度生出什么异议。“楚卿身上其实是一种毒,”他低声如自语一般为她解释,“这种毒名叫‘冰丝缠’。一日临身,世代相缠……”
“世代相缠?”
“是啊,世代相缠……”端木兴又是一叹,“朕原本也不是很清楚。是血衣卫翻了许多秘档,才证实,真正中了这毒的,原本是楚卿的祖父……”
霁月不禁愕然。端木兴素来不忌惮在她面前提及这些秘密;而她一方面是不敢不听,另一方面则因着自己可以为皇帝陛下分担些秘密而窃喜——然而此刻,她倒是真的生出几分好奇心了。
谁知端木兴却沉默了下去……无论他有怎样倾诉的欲望,霁月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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