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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轩的正厅。
楚歌举着绞好的手巾递到武青面前。
“说吧,忽然想起讲这些过去的事,到底是想要说明什么?也是来劝我退走江湖么?”她问。
然而武青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听清楚楚歌的问话。“你说什么?”他看见那递在面前的绞好的手巾,便慢慢抬起头来,顺着那手巾看上去,直看到楚歌额头还略滴着水的发梢上……武青略皱了皱眉,接过那手巾抬起在楚歌的额角轻轻一抹。
这!楚歌愣住,一瞬间几乎要向后退闪。这样自然而毫不避讳的动作,差点让她以为面前的人是那个妖孽谢聆春了……在她印象里,武青对她的态度一直是温和而保持着距离的,古阳村武青认定她是林逍之子后,倒是也曾待她十分好过,不过那是兄弟式的关爱,是照顾是保护——而且这样的关爱,她以为在她女儿身被揭破之后,便再也享受不到了……
事实上,武青抹这一下也本是无意识的,待那雪白的手巾拭过楚歌额头,他的手指也随之轻轻触到她光洁的肌肤……武青心中便也蓦地一震,立即想起楚歌女儿身的事实以及那日听见谢聆春和楚歌的对话……霎时气氛便显得尴尬,饶是他即时收了手,却在脸上飞起一片薄红来,只好垂下头去,用极快的语速重复道:“楚歌,你方才问的是什么?”
“你……”楚歌也有些尴尬,顿了片刻,再开口时却已经换了话题,“你可想过为林伯父昭雪沉冤?”
她这样一问,倒是将那尴尬的气氛驱散了些。武青抬起头,两道英眉略略蹙起,带着责问的语气开口:“你怎么还这样称呼师父?”
“呃,”楚歌只好重复,“为父亲昭雪沉冤?”
“楚歌……”武青却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为师父伸冤,而是,师父他老人家不肯……”
“不肯?”楚歌闷闷地重复着,略略带着鼻音,“父亲临终前的确说过不要追究过去的事……他这一生,历尽宠辱,大起大落……恩仇于他,只怕早已淡漠了吧?”
武青又沉默下去,半晌,方道:“从师父出事……已经十六年了,若说他老人家心中还有什么未了的执念,应该就是山河未复,社稷危殆……可即使如此,师父一直都是严禁我从政的,甚至连从军,都是我自己一意为之……楚歌,你想没想过,其实师父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试图寻找过你?”
楚歌点点头,她自然想过,猜疑过。她落入楚郡侯府,秦婉儿和林逍有过联系,那么为什么林逍不去楚府认她;或者,至少,告诉武青她的存在?怕他的“叛逆”身份连累她么?
“我想,师父他只是希望你过得自由一些——过你想过的日子,不必担负太多。”
“我想过的日子?”她微微苦笑,“就像现在这样么?”像现在这样,左拥右抱的风流领袖,贪赃枉法的奸臣典范?就是这样也没有关系,不必相认么?
“自然不是象现在这样。”武青神色越发凝重,“楚歌,你担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这样的……记不记得我说过,以后凡事……都有我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