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说梦话的思远

    老奶奶关心地望着灵血，并用手理了理灵血因雨水而贴在额前的头发，老奶奶的目光让灵血充满了力量，同时心里又暖洋洋。可是，老奶奶接下来嘴唇突然抖动几下，似乎极力忍着不说出什么话来的样子，灵血隐约觉得老奶奶肯定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正要询问，老奶奶指着远方的地平线说：“他们来了！”

    “谁？”灵血顺着老奶奶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灰蒙蒙的地平线，还有正逐步变得淡薄的云。

    “几十年来在这颗星球上一直隐然对峙的两股势力，他们两边的人你已经接触过了吧？我在进母舰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女人，我看得出来她们是属于其中之一的。”

    “是，她们有什么不对吗？”

    “不，她们很好，说实话她们能保持人类的心灵坚持到现在，我老婆子很佩服她们背后的那位领导人。可惜严格地说他们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势力，你要注意的是另一方，他们获得了了不得的力量，天幕消失之后，我所在的十三区——还记得那个山谷吗？还有那个山坡，那里就是十三区，是十三号移民舰坠毁之后形成的一个区域，那里和二区都是中立区域，现在天幕一消失，这两个区域恐怕——”

    “你是担心另外的一方会攻占十三区吗？”

    “不仅仅是担心，不过那应该是在他们处理完这里的一切之后的下一个目标吧！而且他们现在差不多也已经进入了天幕的范围了，再过一段时间你们就将面临着一场不小的战争了。”

    “他们很强吗？”灵血望着远方，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

    “一个用践踏生命堆砌起来的势力我想他们不仅仅只是用一个强壮就能形容得过来的，可能甚至有点恐怖！”老奶奶突然又笑了笑，拍拍灵血的胳膊边走边说：“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在将来一段时间内你要帮我照顾他了，而且他可是能帮得上你的大忙的！”

    灵血跟着老奶奶来到维修通道下的维修舱时才发现维修舱内和舱外通道上已经站了不少人，褚慧欣、苏小飞、刘云、孟语、童雨带着一个八九岁小男孩站在维修舱室里，而舱外莹辉、墨霏齐、小柳、小杰等则是一字排开站在舱外的通道，看他们脸上莫名兴奋的表情显然都听到了自己和老奶奶在母舰上面的一番谈话。

    灵血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身上，看得出来小男孩还有点认生，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远，过来认识一下！”老奶奶笑着对思远说，待思远走近拉着思远的手对灵血说：“这个就是思远，以后你要帮我照料他了。”灵血点头答是，老奶奶又转向思远说：“思远，这就是我一直向你提到的灵血哥哥，你以后就跟着他和他的伙伴们，和他们一起生活、玩耍！”

    思远先是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灵血后又马上低下了头，一时踌躇着不说话，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老奶奶的不舍。

    童雨上前牵住了思远的手，说：“奶奶放心吧，我会一直陪伴着他玩，不会让他不开心的！”

    老奶奶将在场的每个人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说：“有你们陪着他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思远眼中含泪望着老奶奶，眼中充满依恋和不舍，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甩脱童雨的手上前抱住老奶奶的腿，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哭出声来，边哭边说：“奶奶别——死！”

    思远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般的眼神望着老奶奶，他们看得出老奶奶脸上有难掩的倦容，可是单是这样看来并不能说明这是老奶奶不久人世的预兆。

    老奶奶慢慢蹲下身来，扶着思远的双肩说：“思远不哭，你不是说你已经是大人了么？你要坚强！以后你还要帮灵血哥哥很多的忙的，这么懦弱可是不行的，知道吗？”

    听老奶奶这么一说，思远止住了哭泣认真地点着头。老奶奶笑了，夸奖思远：“对，这才是坚强的思远！”说着站起身来，对灵血说：“带我去看看核心吧！这是我回到母舰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灵血的眼睛里面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他的心在微微颤抖着，答应了一声之后他上前扶着老奶奶通过维修舱前面的通道，一路上灵血也不说话，眼泪在眼里打转，思远虽然是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灵血听到他那句“奶奶别死”之后心里就有一丝莫名的悲伤，他毫不怀疑老奶奶是真的在去完成他此生的最后一个心愿的。不止是他，在走下舷梯向核心控制室走去的路上，其他人跟在后面，都不怎么说话，气氛有点压抑，感觉有点送行般的哀伤。

    来到核心控制室前，望着那已经严重变形的小控制台，老奶奶和灵血都有一股莫名的感情自心间涌来，两个人都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灵血指着那扇铁门说：“到了！”说完又补充道：“可惜没有八号，我们通过不了这扇门，更到达不了核心控制室！”

    “我知道。”老奶奶抚mo着铁门动情地说：“孩子，很多事情都太苦了你了，从小时起你就要承受很多对我们大人也是很难承担的事情，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想办法将它打开的。无论将来你在里面看到的是什么，你都要记得一件事，你是她唯一的亲人，相信她！”说着老奶奶脸上的倦容再也掩饰不住，无力感涌来，她对灵血说：“我想在这儿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我这个身体啊已经支撑得太久了，我太累了——”

    灵血鼻翼动了动，眼睛突然一定，他做了一下决定，众人只感觉自己脑子里面嗡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老奶奶的手已经握住了灵血的手臂，她笑了，说：“不用了，这么多年了，奶奶的生命是该到头的时候了。你身体里面的力量还无法完全控制，加上早上的事情……”老奶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着，抚mo着灵血的脸，说：“奶奶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太累的话就休息休息吧，有这么多伙伴为你分担，你不再会感觉太累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眼泪在灵血的眼睛里面打转，他说：“我想陪着您！”

    老奶奶摇了摇头，只是说：“没有关系的。”

    老奶奶又环顾着周围的人，想了想又对灵血说：“由母舰往西北方，在原来天幕的边缘附近有一个汲水站，你有空过去看看吧！”说完她仰头望着头顶上方的甲板，叹了一口气后扶住灵血的肩膀，将全身的力量慢慢松懈下来，背靠着核心前的铁门缓缓地坐了下去。灵血见状忙扶住她，等她坐实了正要松手时却突然感觉老奶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无力地脱落，再一探她的鼻息已经非常微弱了。

    “奶奶——”灵血失声叫着，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褚慧欣忙上前，检查后慢慢直起身来对着大家摇摇头，示意老奶奶已经死去，她正要安慰思远，却发现思远竟然异常平静地望着老奶奶，用和之前不同的语气说：“奶奶走了——”然后扑地倒地不醒。

    正在此时，核心室内一圈淡得不能再淡的淡蓝色光晕扩散开来几乎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种下了一丝凉意，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包括处在伤心之中半跪在核心室前的灵血。

    思远的倒地不醒把他身边的孟语和童雨吓了一跳，两人连忙把他翻过来，一番检查之后愕然道：“他好像睡着了！”

    “大概是晕倒了吧！”刘云翻翻思远的眼皮后说。

    孟语把思远抱了起来走向走道另一侧的一间舱室，童雨跟在孟语的身后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半跪着的灵血，想了想掉头又回到了灵血的身边，可是她小小年纪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灵血，就那么站在灵血的身后。

    褚慧欣望着灵血的背影，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灵血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对苏小飞道：“大姐，我去看看思远，孟语大概还不太会照顾小孩子。”

    苏小飞也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灵血，点头道：“我和你一块过去吧！”

    说着两人一直走向孟语进去的那间舱室，刘云看一眼灵血，又看一眼背靠在铁门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老奶奶，踌躇着没有离开。

    三人进来时，孟语已经把思远放在了一张床上并找来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苏小飞见状，微笑着望向褚慧欣，而另一边的褚慧欣看到孟语轻轻地将毯子盖在思远身上的情形，突然想到自己有一次不舒服当时只有几岁的孟语也像这样将那破旧的“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这些眼底突然有一丝丝湿润的感觉。

    褚慧欣忙吸一口气，止住了眼泪，正要问孟语思远的情况怎么样时，床上的思远突然眼睛一睁，盯着天花板用一种似乎是超然物外似的语气自言自语地说：

    “您并未逝去……

    灵魂的主人在呼唤——

    您陪伴。

    使命依然，

    一直向前，

    只是换了妆颜！”

    孟语听了思远的话后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奇怪地指了指重又闭上眼昏昏大睡的思远，问褚慧欣道：“妈，他说什么呢？”

    褚慧欣眉头微皱，摇了摇头说：“是在说梦话。”

    这时童雨蹬蹬蹬地跑进来喊道：“老奶奶的尸体不——，不见了！灵血哥哥他——”

    房间内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说话间，刘云手里拿着一件蓝色长裙式样的衣服跟在童雨身后走进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刘云手上拿着的衣服是老奶奶身上所穿着的，直到刚才她去世时那衣服仍然穿在她的身上。

    刘云将衣服递给苏小飞，说：“尸体真的不见了，就只剩下这件衣服了。凌霄——，不，灵血他好像很伤心。”对于灵血的名字，在灵血的复制体“凌霄”和天幕一起消失之后，大家就再也不提“凌霄”这个名字了，这个想法是孟语提出来的，刘云并不只是随了大家的称呼，而是已经开始从心里接受了大家这样的叫法，当然开始时她有些奇怪为什么用“血”而不是“雪”字时，听了顾昌明的一番话后，她就也默认了。当时顾昌明道：“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继承了自己母亲的血脉相承，所以才自己叫自己灵血的，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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