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些躁,这炎炎夏日太难耐。然,这小姑娘说完了这漫长琐碎的故事后,空气竟凝了凉息。
那素褂书生轻轻阖了案卷,淡淡道:“这就是姑娘要我写的故事,至此便是结局了吗?”
他叫容涵,是京中远近闻名以笔墨求生计的青年才子。其实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他的父亲是三品大员,嫡母也被封作了成国夫人。只他和兄弟们不同,他并不喜园子里浓郁沉寂的气氛,更对做官出仕全无兴趣。生母故去后,他便以十五岁之龄孤身出府,做起了清闲书生。
囊中羞涩时,他多会在街铺中支起摊位,为人写信撰书,今日他偶遇的这个小女子一坐便是整个晌午。她说他要她写下一个故事。这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言语中却透着与常人不同的灵动。纵连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生动地仿佛有了生命。只可惜故事的结尾很悲,那个母亲突然消失了,连认真的一句“再见”都没有说过。他甚以不忍心抬笔写下去。最后他淡淡地问她,这便是结局吗?一仰头,目光触到她仓皇落下的泪。
他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掏了自己的帕子递上去。她只一愣,凝了片刻,终是接上。她想起婶娘时常叨念的话, 女孩子家不能随手接男人的帕子,偏偏自己又是糊涂忘事,从不知将锦帕带在身边。这帕子有淡淡的墨香味,是和这男子同样的气息。她记起是在很久之前,父亲身上亦萦绕着这股味道,淡淡的、凉凉的。
“这故事…还要写下去吗?”他问她,声音也是淡淡的。
“是要如何写下去?!”她闪着一双清眸,菱唇嘟起,“三年了,母亲都没有回来。父亲投军杀敌,更是忘了要寻她。我等不到她,也等不回父亲。”
他渐也不作声。其实是想说,她的母亲该不是不在人世再也回不来了吧。心中这般念想,却不敢说,只关切地迎向她的目光,抚平了案书交递过去,他见她衣衫俭朴,全然不像富贵人家出身,又听他言父亲人在边关军中,必是家中过不下去,为人父的才会前去弃子女投戎。
“这书,白送你,不要银子。”这几日他再多喝糠粥又如何,他总是要比她过的轻松吧。
小姑娘空眨了眼,微蹙了额头:“是可怜我吗?”
“不,不是。”他紧咬下唇,忙摇头。但不知为何,那眸光一投向自己,心中惊鼓变作了乱响。
“我看着很穷吗?”她垂眼打量了自己的穿束,确是寒酸了点,是她偷不到更普通的衣衫,只得取了柴房小丫头的劳作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再欲解释,却支吾言不出,只得偏躲着视线。
“阿九——”这一声由西边传来,透着清冽。
二人皆向声处望去,那是个绝美男子,也是着一身破衣烂衫,噙着笑立在远处。偶有梨花飞坠,恰落在他肩头裙间,宛若仙子。小姑娘眼中冲着笑意,回眸扫过容涵一眼,从腰间卸下那九龙玉佩仍过去:“我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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