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加城的三面都是高大的岩石城墙,粗砺而坚强,就算有百万大军围攻,只要城内储备良好,八万守军坚定,只怕敌人一时也攻不进来。这是方初晴在去国师府时,顺便巡城时看到的。图鲁权势熏天,却一直也不能擅动,就是因为王城易守难攻,且不在他的控制之中。
而优加城的北面,被一座大山封住了去路,算是天然的屏障。那山在春夏季节郁郁葱葱,山顶的雪却终年不化,国师府就建在半山腰上,据说那里是夜观星像的最佳地点。
不是什么欺世骗人的老神棍吧?
当她看到那间临着一个小水潭,背后挂着一条即使在冬天也没断流冰冻的小瀑布、山间别墅般的府邸时,立即冒出了这个想法。真会享受啊,这国师!而当她按照此处主人的要求,单独进入府内,见到那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子时,却差点被惊翻了。因为国师大人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推算不到?
这国师,有两把刷子!看他那模样不像是试探她,而是很确定、很好奇。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立即承认,只装出迷惑的表情来。
国师一笑,高深莫测,又莫名哀伤,“姑娘,你不必瞒我。老夫并不是瞧出你言谈举止与公主有什么不同,而是我早知公主已经仙去,但天道玄妙,有人会替她活一场,尽到本该是她该尽的责任。”
“您说什么?”方初晴还不放心,做垂死挣扎。
“承受了别人的肉身,也要付出点代价才行。”国师越说越直率了,“如今国难当头,生灵涂炭转眼就到眼前,姑娘是聪明人,何不开门见山,直言不讳呢?”
方初晴石化了一样僵在那儿,到今天才真切明白什么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她该承认吗?这时候装傻,实在是真的太傻了。可是不装傻,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做,干脆以守为攻,以问作答吧?
“国师为什么这样说?”她问。
“以后要叫我是师傅,不然会露馅的。”国师上前拉住方初晴的手,牵着她走到内室,坐好。
方初晴没有挣扎,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一个半大老头牵着才几岁的她漫山遍野地散步,谈谈笑笑,心头忽然一阵温暖。这是图玛的记忆,现在是她的了。看来国师很疼爱图玛呀,说他是图玛的另一个父亲也一点不为过。
“你到底从哪里来?”国师亲自冲了一盏茶来给方初晴,洁白细腻的瓷制,淡红色的茶汤上,飘浮着一颗更鲜红的枣子,非常好看。
方初晴本想说:从来去来,往去处去。这话有玄机,很难让人捉到把柄的。结果话一出口就成了:小女自东土大唐而来……
“那是个什么地方?”国师虽然年老,但好奇心旺盛。
“另一个世界。不过我不是鬼怪,也不是神仙。”方初晴不知要怎么解释,但也算默许国师揭破她的身份了。她感觉国师无恶意,干脆冒起险承认。唉,每天装作别人,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老夫自然知道你是人。”国师拈须微笑道,“你在你的世界被人冤害致死,但你并无怨气,所以上天才补偿于你。加之机缘巧合,也因是你与图玛的隔界之份,这才借尸还魂的。”
方初晴眨巴眨巴眼,只感觉玄而又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这世界如此奇妙,也不是她这种智慧的人可以窥探和解释的,所以也不必费脑子了,还是好好活吧。能认真再活一遍,就是对老天厚赐的最大感谢了吧?至于说怨气,她是根本不知道谁害死她的好不好。
“她……我是说图玛公主,是怎么回事?”她笼统地问,觉得国师应该会给她答案。他不是说了吗?现在情势紧急,而她得付出代价,那就是要让她做什么事吧?这老人,似乎是一直再等她来。
国师没回答,却从侧室中搬出一盆花来。那花,她在江无忧的书房里见过。已然枯死的根部,如今长出了新芽。
“这是公主的本命花,名为桑青。”国师叹了口气,眼睛湿润了,“花开人在,花枯人亡,老夫精心呵护了二十多年,不惜问天借寿,但终究天命难违,公主还是……唉,年未至花信,就韶华去矣。好在天可怜见,倘有姑娘你来续命,我主才不会太过伤怀,图国也不致落入奸佞手中。”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方初晴还是听得云山雾罩的。
“我姓方,叫……”她礼貌的向老人家自我介绍。
哪想到国师却一脸严肃地打断她,“不,姑娘一定要记着,你就是图玛。从今天起,老夫也会称你为公主,世上再没有姓方或者姓圆之人。不然,姑娘的寿数有变!”
啊?这么严重!方初晴吓了一跳,但还没等她再问些什么,国师就接着道,“公主,这枣茶是你最喜欢的,你不是常说最爱那甜甜的,喝下后像丝绸划过喉咙的感觉吗?怎么还不喝?”他问得很认真,入戏真的很快,立即就把她像真公主一样对待了。
“那个我……”
“公主不是常人,就算仙去,也肯定有强烈的意念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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