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霜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白色流云,像一团团柔软的白棉花,温柔地从他脸上拂过,带着清凉的湿润寒意,他低头俯视人间隐约可见高耸入云的山尖,青翠如带的连绵山脉,浩浩荡荡向东海奔去的长江,都是一如往昔。他便暗暗地叹了口气,着实惦记着蓬莱药庐的那几株珍贵草药,离了他的精心照顾不知可好。
扫霜道长是一个很温文尔雅的人,他在清华宫平常掌管着文件牍板之类的事务,既不像他的师兄扫雪道长那样德高望重,也不像他的师弟扫尘道士那样因为嫉恶如仇而声名远扬,更多时候他都是半隐居的状态,多以侍弄药草之类为乐。即便是清华宫的弟子,有很多人想起他来,也不过是一个模糊地影子,像一团白白的面团,没有五官也没有神情,仿佛他不过是一块牌子,插在那里占个座凑个数而已,连着他的师兄弟让外人说起是清华宫三士而已。
所以当他带领着二十五名清华宫子弟下山援救金陵的同松师侄,居然有几个低等子弟从没有见过他,差点将他当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师兄,更有几个人私下嘀咕,不知道看起来和气的他究竟实力怎样,为什么偏偏是他领头呢。这些议论声并没有从他的耳边漏过,他站在云端也只是轻轻一笑,倒是他的大弟子同桤皱了眉,回头狠狠瞪了那几个不知分寸的师兄弟,才让他们静声。说起来师徒二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左右,倒不像一对师徒,尤其同桤面皮黝黑,竟然像是扫霜道长的师兄般。
同桤站在师父身后半步远,脸上担忧的说道:“同松师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妖孽居然能伤了他,幸亏了然师侄安然无恙。”
扫霜道长一挥拂尘笑道:“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同松经此一役也许会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后也不会再轻举妄动了。我看你师伯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同桤一直侍奉他左右,情分非比寻常,说话也直接很多,此刻颇有些不解:“师父,难道我辈中人遇到妖孽不该勇往直前么,怎么能畏惧胆怯呢?”
扫霜道长望着单纯质朴的同桤,颇有些伤感的说道:“同松是预备接你师伯衣钵的人,又不是月雾月霜那样入门尚浅的女弟子,怎么会轻容易就被那妖孽伤到。就算那妖孽有几千年的修为,同松若不是大意或者别有企图,总可以全身而退,何况他还带着了然,了然名义上是同松的徒弟,可是许多功法都是你师伯亲自指点,修为也不比你差多少。同松受伤本已经奇怪了,了然居然肯通知蓬莱此事,而不是压下来,你不觉得更加奇怪么?”
同桤恍然大悟:“难怪师伯听说此事大为不乐,徒儿还以为他忧心同松师兄的伤势。现在想来应该是对同松师兄极为不满吧,何况还陷了珞珈山的一位道友在里面,日后也无颜见珞珈上神。”
扫霜道士淡淡道:“这些都是小事,你师伯担忧的是同松这样不识大体,一味的寻狠滋事,怕他日后不知收敛,毁了清华宫的万年基业。”
同桤闻言一震:“师伯和师父思虑如此深远,真让徒儿自愧不如。”
扫霜道士微微一笑:“你要知道那些事情干什么,你只要把药庐看好就行,那些都是长门的事情。你看长门的了然就醒事得多,你师伯倒是有个好孙子。不像你师叔,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混蛋。”
同桤知道清华宫上下最近的传言,终究还是忍耐不住说道:“同梧师弟也真是冤枉,不过是去后山看望了一下月雾师妹,师叔是不是太严厉了,这就把他发配去看守地牢,那都是下等弟子干的事情。”
扫霜闻言大怒:“我只当你还算明白事理,想不到你也这样糊涂。你师叔这是爱之深责之切!月雾罚了面壁百年已经算是从轻处理了,同梧若是要求情,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没有三四十年,怎么向珞珈山交待。他还妄想着簪花大会上夺取玉罗花为月雾求情,清华宫哪能允许这样儿女情长的人,传出去平白的惹人笑话,这置天庭取材重典于何处。”
同桤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动怒,不由得低垂着头,胀红了脸不敢再吭声。
扫霜怒气犹存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以为靠着蓬莱清华宫就藐视世人了,我告诉你,日后见到珞珈山上上下下都不许无礼。月雾那是你师叔抢先处置了,如果让你师祖知道,只怕她要关上几百年还出不来。”
同桤咋舌,再不敢提及这些,心中犹疑道,珞珈山千百年来就靠着珞珈上神一个女子支撑门户,想来真有些实力,要不然师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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