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四嫂一把拉过我,“你还真是神了,女人家不看的你都精通,该精通的女洪绣艺又偏偏一窍不通,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不是。”
“明天的绣品比试你可有底?”六嫂担心地看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轻轻握上因为连月的苦练留在指尖密密麻麻,新新旧旧的针眼,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我正想着,就被嫂子拉到了发放绣品的门前。
那个秦兰若依旧一身白衣站在人前,沉稳有序地说着,“最后一门试题是刺绣……皇上有言十日后去参加祭祀大殿,这些彩绸锦帕在祭祀中要派上用场。每位王妃发放彩绸锦帕一份,题目是任选锦帕一角绣上皇上心中所期盼之物。”
秦兰若刚刚说完,就有几个嫂嫂开始抱怨起来。
“又要在祭祀上用,又要符合天子的心意……这谁揣测得好。”三嫂最先发表了抗议,但也挑了镶金色的彩绸锦帕。
太子妃优雅的笑笑,领了帕子,带着宫人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随后三三两两的王妃也跟着各回各屋苦心孤诣的揣测圣意。
我知道这一局就算我有幸合了皇上的心意,可那豆腐渣的手艺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皇上的眼的。
正想着,秦兰若已经走到我身前,递给我一块帕子,“娘娘,您还没有领。”
我笑了笑接过,秦兰若突然说,“今天在殿上,娘娘真的让兰若开了眼界。”
“不过是信口胡言。”
秦兰若摇了摇头,抬眸凝视着我,“皇上说您是皇室的福气,要我说……您还是王爷的福气,这世上也只有王爷配的上您。”
“你要是看了我绣的东西,就一定会后悔这么夸我了。”
秦兰若掩口一笑,“娘娘的绣品从前我在绣房偶然见过……的确不怎么精益……”
“你这么说还算是好听的,要我说,就是不堪入目。”
秦兰若一番好意的看着我,“奴婢的母亲眼睛不好,常常夜里缝补衣物,因为眼睛不好,她也很少盯着衣物,奴婢一直很奇怪,后来问她。她说无论刺绣还是封衣,靠的不是手的灵巧,而是心……一颗希望衣物的主人看到时满怀欣喜的心。”
“心?”
“是,娘娘,您试试,把针放在指尖,在心中想着刺绣的模样然后一针针在心里数着,想着……”
“我一定要试试,谢谢你,兰若。”
“娘娘上次对我的帮助,兰若心里感激不尽,这点微薄的回报算不上什么。”
我看着她,一脸友好的笑笑,清风下,她的笑容美如三月的梨花,乱人心怀。
“天子的心意,心意……”我端着茶杯一碗碗的喝着,看着四嫂六嫂娴熟的穿针引线。
“我猜是……寿桃。”六嫂飞快的下针,“到了太后的诞辰,这一次祭祖,皇上也要给他地下的母亲祝寿嘛。”
四嫂在繁忙中瞥了我一眼,“你就别想了,就你那个手艺能在天亮前绣成就是万幸,随便绣个好了。我们怎么比都比不上勤王妃的蕙质兰心,头冠当然是人家的。我说,你先起个针好不,等我绣完了这只报喜鹊就帮你修几针,省得你明日在人前现眼。”
我极不情愿的拿起帕子,一瞅天色已晚,睡意顿时来了,正想着迷糊一会儿。就被四嫂堤了起来,硬是把我赶出门,让我吸几口凉气神清气爽一下。
我在月色下伸了伸胳膊,吸了口月亮的精气,无限惬意的欣赏着朦胧的月色。
“还真是有闲情啊?”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忙转身看见陆离正倚在廊后,“你是没动工,还是完活了?”
“你说呢。”我走到他身边的廊子坐了下来,“明知故问。”
“我就知道。”他淡淡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亮荧荧的东西,“所以即时送来的。”
“这是什么?”我接过,才发现是荧光丝线,“这就是传说中金银做出来的荧光线?”
“那么金贵的东西只有父皇的龙袍上才能用,这个不是。”陆离淡淡地说,“这是用荧光粉炮制的药水浸染了普通的丝线所配置的。”
“你怎么琢磨出来的?”
“一位故人……教给我的。”
“我拿它有什么用?”我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陆离一笑,“今夜月色朦胧,星光暗淡,明日一定不是个晴天,有了荧光线就帮了不少忙,说不准就帮你混过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我这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这线给我也是浪费。”
“刺绣靠的不单单是手艺,还有心。”
“这话好熟悉,白天也有人这么说呢。”我笑笑。
陆离淡淡笑着,“总之……你用心绣吧,最终成了什么样,爷都不怪你给爷丢面。”
“呦,今儿怎么说话这么耐听。”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着。
“谁叫你今儿在殿上给爷长脸了呢。”他本是笑着,却突然一顿,沉寂了下来,“不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女人家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我没太在意的点点头,转而问,“你今儿不用回府了吗?”
“不了,连日来的大旱,江北水库都要见底了,我们还要一同留下商议对策,一会儿还要回父皇那里回旨。”
“又旱啊。”我说着抬头看了眼天。
“是……”陆离也皱了眉看了一眼沉闷的天空,“要是来一场透雨,百姓就有救了。”
我的心底突然一沉,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碰撞了出来,激动的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陆离,陆离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我也管不了许多,一头冲进屋子里,拿起我的那张帕子,紧攥在胸口,“有了有了,有了有了……”
四嫂六嫂忙放下手中的活,赶到我身边,一人摸了我的额头,问着另一人,“是不是吹了夜风招了风?”
我忙摇头,“不是,是有了,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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