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粉、一个骨哨、一个卷轴。这些东西早在十几年前就准备好了,但因今晚的行动事关重大,他不得不加倍细心。
之后,他本来打算上床小睡一会,却因一种亢奋的情绪而难以入睡,当他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就索性放弃了这个打算;先是在书桌上摊开一张纸,琢磨着写下了几句话,但写完之后,他似乎又觉得不太妥当,随即就将这张纸凑到蜡烛上烧了个干净;他开始在房间内反复徘徊,只等夜幕降临。
傍晚时分,罗尼斯再次去探访了奎林男爵,这个时间,奎林男爵确实已经从赤足修道院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而他也接见了罗尼斯,在收下那沉甸甸的钱袋后,在罗尼斯还未提出请求之前,奎林男爵就压低着声音,提前开了口。
“我的老朋友,我可以收下你的馈赠,但你、我都不能更改既定的命运。下午我去赤足修道院拜访那些大人物,已经将这结果告知了那些巴而兰德的贵客。不过,因这馈赠,我不妨再透漏一个重要的消息给您,那些大人物当中包括几名裁决骑士!您知道这些裁决骑士意味着什么,因此,您就安心的准备出海的船只和船员吧,而这消息那些大人物们也允许你稍稍透漏给您的船员,我想,这样一来,您就有了足够说服他们出海的理由,毕竟,比起被侩子手处决,那些水手还是愿意出海去碰碰运气。这些巴而兰德到来的贵客们肩负着教皇陛下的秘令,噢……我又多透露了一个秘密给您,您瞧,这下子,您就更应该明白要怎么做了吧。”
奎林男爵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罗尼斯,罗尼斯先是叹了口气,接下来知趣的点了点头,即而就告辞离开了奎林男爵的府邸。
在罗尼斯离开之后,奎林男爵晃了晃手中的钱袋,脸上生出了满足的笑容,这可算是意外的收获。
从奎林男爵的府邸走出来,罗尼斯知道这厄运已经无可更改,他明白奎林男爵下午去赤足修道院时,恐怕正是他给那些贵客们提出了这个胁迫的建议,而他在刚才又接过了自己钱袋,这位男爵,可真是个狡诈而又无耻的人。
事情已经别无办法,罗尼斯也只能考虑着去说服那些水手,他还真怕那些水手拒绝出海,而惹恼那些异端裁决所里冷酷的侩子手们,当自己商行里的水手真的被送上火刑架之后,第二家商行的水手们肯定再无拒绝的勇气。
罗尼斯可是清楚的知道,那些圣地巴而兰德到来的大人物们究竟肩负着教皇陛下怎样的使命,也知道他们能干出些什么,一个国王的命令,就能让几百个士兵去送死,更何况是教皇的秘令。
然而,商行的水手们真的去往暴风之眼,又有几分生还的机会?无论如何,罗尼斯已经打算再拿出一部分钱财,当做抚恤金,在水手们出海前提前发放给他们的家人们。
这次拜访,非但没给罗尼斯带来任何的转机,反而让他的心情变的愈加的低迷,以至于回到商行之后,他对晚餐也没了心情,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出神的望着墙上的一块斑点。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暴风之眼的凶险,亲身的经历给了他难以磨灭的记忆,也给了他对暴风之眼深入灵魂的恐惧,他的回忆到一张被深蓝色吞没的面容就嘎然而止,他喘了口气,随即起身来到了奥斯科与弗莱德休憩的房间。
在他看到奥斯科缩在被窝里,似乎已经睡熟的时候,他才稍稍有些放心,又聆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等待了片刻,他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