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颐匆忙往外走,紫苏忙拦住她:“姑娘不急,今早上元谨大哥过来吩咐,姑娘今早不必去给公子请安,直接去前厅问诊即可,顺便留意那干尸的线索。公子一大早便去了提刑司衙门。”
如此,柳静颐倒也不急了,慢悠悠的喝了盏查,坐到书案边读起书来,等着紫苑将云丝糕买回来。她看的正是兰鹤谦所著的那本《医经》。抛开兰鹤谦的为人不谈,这书中所载是一个行医之人多年的心得,是难得的医学宝典。
这《医经》里,大量的篇幅是关于儿科疾病的。柳静颐想起,在原来益合堂的六位大夫中,兰鹤谦居六位大夫之首,主治儿科病症。
看着这《医经》,柳静颐有些好奇,医学博大精深,为何这兰鹤谦专注于儿科一事?相对于儿科病症,柳静颐更喜欢为大人治病。给幼儿治病,钱少事儿多,幼儿不善表达,极容易被大人左右,砸了招牌不说,还极易招惹是非。
“姑娘,云丝糕买回来了。”紫苑拎着刚出炉的云丝糕,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紫苑仪态端庄,比成天叽叽喳喳的紫苏好太多了,甚至都比得过柳静颐。
紫苏端来两叠小菜,三碗红豆薏米粥,配着云丝糕,三人一起用了早膳。用完早膳,柳静颐便去前厅坐诊。刚坐下,一个满手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我的手指被切断了。”男子哭丧着脸,疼的冷汗直流,不住的哀求着。
柳静颐走上前,仔细端详着男子的双手,他的左手紧紧捧着右手,右手的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被生生切断。
“拿我药箱来。”
“你的断指呢?”柳静颐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问。
“断指?断指……应该还在我家里。”男子疼的面部抽搐,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手是刚断的,去把你的断指找来,或许我能给你接上。”闻言,男子有些目瞪口呆,将信将疑的问道:“真……真的还能接上?”
柳静颐点点头。“我先给把伤口给你包上,你回家找到断指拿来,我给你接上。”
男子听到柳静颐的说辞,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在柳静颐给她包扎后,迅速闪出药炉,匆匆赶回家中,找到那两跟差点被家中豢养的猎狗叼走的手指。
半个时辰左右,男子拿着两根手指回到药炉。柳静颐早就准备好了药水,先给那两根手指消了毒,涂上层层药水,对准断指的位置,将断指接在切口位置,用她自制的针、线沿着切口缝了一圈,再用薄片固定住,为了防止他的手乱动,还给他用绷带将胳膊吊了起来。
“手不要乱动,一个月内不要沾水,每五天上一次药。切记不能沾水,不能随意动。”其实这是她一直都想尝试的一件事,她在古书中看到过断指再植的方法,在古书记载的基础上,她又加以改进了一番。但尚未尝试过,这是第一例。末了,她又加了一句:“能不能接活,就看天意了。”
男子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柳静颐,罢了,就当试一下吧,手指已经断了,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嘱咐完,柳静颐又接着“我有些好奇,你这手指是怎么切断的,这一看便知,是被利刃整齐切断的,你并未反抗,相反还相当配合。”
“我……我原本在家中杀猪,不小心把切在了手上。”说完,男子慌忙扔下一个钱袋,急匆匆的离开了药炉。
柳静颐看了一眼身后的紫苑,紫苑会意,快步跟了上去。
接断指是功夫活,整整耗费了她一个时辰。柳静颐起身时,才发现身旁围了一圈人,其中不乏有药炉的其他几位大夫,看她的眼神,就像盯着一个怪物,既新鲜,又好奇。
“敢问柳大夫师承何人?老夫在这陇右行医半辈子,这还是头一次碰到能接断指的医术。”其中一位年过五旬的大夫谦虚的问道。
柳静颐有些不好意思,诚实的说道“其实我这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也从来没有实践过,这是第一次。”
“柳大夫年少有为,博学多才,前途无量啊!”一旁的大夫们不住的夸赞。
“别别别,承蒙各位前辈谬赞,我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向前辈们多学习。”在学医的道路上,柳静颐向来不耻下问。
“不过在下有一问想请教各位前辈,可有人认识那位郎君?”
几位大夫都摇摇头,突然有一患者凑过来说道:“刚刚那位郎君姓林,两年前搬到陇右来的。就住我隔壁,还有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弟弟,一年前那弟弟回了老家,只剩下他自己在这陇右,也是可怜,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