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也见不到睿王一次,她甚至没有红夫人在睿王心中的位置重,这边面对着睿王的薄情寡性,那头又肩负了堰惠王的国事,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罢了,如何承受这么多?越是想到这些,赵娥黛哭得越伤心,不过她不敢哭出声来,实在害怕惹了睿王不悦。
赵娥黛哭得肝肠寸断,睿王却是并不多看她一眼的,他捏着金樽对萱草雅没心没肺的笑,边笑边轻描淡写的说道:“公主似乎对寡人备下的这份礼物不甚感兴趣。”
萱草雅看着台上的晏妙萏,淡淡的光笼在她的脸上,一并将她眼角的晶莹照得亮闪闪,萱草雅心底暗叹,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却也莫可奈何,他们是你情我愿的相处,旁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情这东西,只不过是拥着它的男男女女心中的执念罢了,旁观者再是清楚,毕竟也只能算的上是个旁观者。
思及此,不再多看赵娥黛一眼,她空有天下第一美女的称谓,可在萱草雅看来,她远不及晏亭看上去生动,虽然传说着她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可在晏妙萏眼中,赵娥黛与这大殿上金光闪闪的九转紫金灯没有丝毫的区别——都是睿王奢华的宫殿中一样精美的点缀品。
“大王盛情,这件礼物本宫受不起。”
萱草雅没有任何感情的述说着心思,看见如今的公子野,她那年拖着重伤的身心想过的报复如今都已经实现,方才她已经当着这么多人重击了他的头,为自己无缘现世的孩子报仇了,那么她与他便是彻底的两清了,从今往后,各自东西,又何必为了一个陌路人背了睿王的人情,她不是个单纯的孩子,这桩买卖她是不会担的。
不管萱草雅如何应答,睿王皆不觉意外,从她先前那等毫不留情的重击便知道那个落魄的男人对于萱草雅来说已经什么也不是,睿王看也不看瘫软在那里的公子野,沉声命令道:“张效,吊额大虫可曾饱腹?”
萱草雅略略抬眼,瘫软的公子野也抬头看向她这边,四目相对,百感心头,萱草雅颦眉侧头,看着站在身边的曾胜乙,他还是那么柔和的笑,唇语道:“我相信你。”
萱草雅回了曾胜乙一个笑,重新对上了公子野的视线,他不再像先前那样没有丝毫尊严的苦苦哀求,已经知道了表现越是低贱,萱草雅越是看不起他,反倒死得更快,他只是对萱草雅露出当年他们最好的时光中时常露出的笑,那时是真心实意的许着山盟海誓,如今,他用这样的表情对着萱草雅,徐缓的说着:“看在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给我留个全尸。”
是啊,他掐上了她的软肋,她曾经那么那么的爱过他,幻想过天长地久,永生永世的相守,纵然当真不爱了,至少给他留下一点点的尊严也是应该的,那么骄傲的一个男子,葬身虎口,想来便是件无法忍受的事情,她终究还是心软了,将视线重新对上了睿王,想着该如何开口。
睿王眯着眼看着萱草雅的表情,嘴角的笑带着洞悉一切的开怀,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即便她有登天的能耐,一旦抓住了她心底那一处柔软,也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人罢了,萱草雅如此,睿王深信晏亭也会如此,他已经料到了萱草雅会妥协不是么,想必晏亭也逃不出他的手心的。
想到这些,睿王的笑愈发的明显,看在萱草雅眼中,只一个词汇形容这样的睿王,邪魅!
睿王的视线只是淡淡扫过萱草雅,了解她心意之后,便把目光对上了犹自低头盯着面前那一小盘熟肉的晏亭。
萱草雅见睿王盯着晏亭,心头一动,当即想到稍后一定要找苍双鹤说这事,以前她就知道睿王惦记着晏亭,可那个时候他还是有些收敛的,哪像现在这样的肆无忌惮。
“晏爱卿,你以为如何?”
晏亭自然是见了公子野的落魄,不过她看了一阵,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辛酸,也不想再多关注,只是盯着眼前盘子里的熟肉,脑子里想到的全是自己如今在睿王眼中大概也同这肉一般,只有躺在这里任他享用的份,她是断不会从他的,就算没有苍双鹤,也不可能嫁给这样一个野兽一般的男人。
既然不想嫁他,就要动动脑筋,睿王是不懂爱的,嫁给他的女人多半都要吃苦,他说很喜欢她,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眼中,大概也要觉得睿王待她实在不同,可即便如此,睿王也是会在不高兴的时候拿砚台砸她额头,他还没得到她呢就这样对她,若然将来他得到了她,她这样的散漫性子,哪天惹他不悦,他还不得砍了她的脑袋,想想就觉得全身冒冷汗,总要拿个万全之策脱身才是,他离一统大业的目标越近,她越危险。
晏亭脑子里全是怎么脱身,哪里会注意周边的情况,听见睿王突然点到她的名字,身子几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随后强自镇定的抬头对上了睿王的视线,脸上维持着良好的微笑,眼睛却是四下游走,小心的观察在周边的情况,以确定睿王究竟再问着什么,见萱草雅眼底现着一抹异样的流光,晏亭转过头看着大殿梁柱边瘫跪着的公子野,大概明白了睿王想让她说些什么。
她看不分明情起情灭,好在有萱草雅帮着她,让她懂得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弥补就弥补得了的,经萱草雅的提醒,她没铸成错事,将卿玦逼进更难堪的境地,实在算她欠了萱草雅一个人情,此时,无关乎她与萱草雅的交情,同样皆是过去的感情,萱草雅帮了她一次,她自然要还她。
清了清嗓子,从容的站起了身,对睿王煞有介事的躬身施礼道:“大王,我大央乃仁义大邦,若西申公子愿归顺,大王赏罚有度,更可让天下人知大王仁义。”
“爱卿之言甚得寡人心意。”
她说了什么,不过是些场面上的虚言罢了,这帽子还没给睿王往高处扣呢,便甚得他心了,呸!鬼信他!
晏亭揣着满腹牢骚,面上愈发的笑颜逐开,怎不知睿王何种算计?她不欲听他说话,他却是个恬不知耻的,说了那话之后,顿了顿,并不看满殿文武宾客诧异的眼神,接着朗声说了起来:“果真晏爱卿是与寡人心意相通的,既然晏爱卿也这样说了,寡人自然也是要顺着爱卿的意愿处置此事。”
一瞬间,晏亭感觉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就是那远在高台上的赵娥黛也将一双饱含幽怨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睿王实在是个歹毒心肠的,他这样的三言两语便将她推到了绝境,今后朝臣会如何看她,年岁轻轻便得此高位,本就惹人置喙,如今也只是没心没肺的唱了个高调,睿王便全心全意的允了她,还与他心意相通,听听这话便知道有多少暧昧包含其中,他是故意,绝对是故意的!
晏亭挺了挺身子,若无其事的高声道:“大王仁慈,我朝得此明主,必将千秋万代。”
没几分真心,说了竟也让睿王开怀,大殿上众人虽心存怀疑,可谁也不敢表现出异样,又听了晏亭这样一番说辞,纷纷高声附和。
睿王手执金樽,就口饮了少许,随后将金樽向前送了送,对着晏亭眨了眨眼,惊得晏亭一颤,所谓眉来眼去,不过如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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