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篇的思念,又不好意思送出了,拖过一日又一日,眼看着冬天也要过去了,可是她却始终没下定决心。
见晏亭咬唇沉默,萱草雅知道晏亭今天是又不可能给苍双鹤回信了,索性也不再絮叨,直接说了起来:“别夕那厮总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与师兄比起来,也委实的好糊弄,这几日我与他套了套交情,那厮原来还防着我,可我是谁啊,我是萱草雅,当年武圣人的准夫人,自是不同寻常,我貌美倾国——虽然谈不上倾国,好歹倾倾小城池还是可能的……”
晏亭伸手扶额,轻叹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盖世无双的全才,这些便不用你重复了,说正事,别夕怎么了?”
萱草雅瘪瘪嘴,“当真没诚意,可是谁让本女侠心地善良呢,有些话还是跟你说说的好,睿王那家伙啊,你别当他真的安生了,不来寻你的晦气,其实是他太忙了,没空过来而已。”
这些原来便是晏亭知晓的,倒也不甚在意的点头,“身为一国之君,忙是自然的。”
看着晏亭了然的表情,萱草雅突然前倾了身子撑在晏亭对面的案上,几乎与晏亭鼻尖撞鼻尖的说了起来:“知人善用的道理你不会比我懂得少,睿王也是个会用人的,而他的忙自然也就和寻常的不同,想必你不知道,先前南褚传来消息,有南褚余孽横行作乱,而西申那头也是频出动乱,他忙的是天下不稳。”
晏亭心头一动,似乎隐隐的明白了萱草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想,半晌寻了个折中的说法,小声道:“莫不是初南……”
萱草雅吃吃的笑了起来,慢慢直了直身子,伸手拍着晏亭的肩膀,笑道:“便知道你还是有些脑子的,比那个别夕强一些,那厮终究是个武夫出身,我原本以为胜乙够呆,想不到那厮更好糊弄,也才喝了几次酒而已,他就全招了,初南频繁的搅扰令睿王不胜其烦,外加宫中安排了个别致的女子,睿王哪里还有时间纠缠着你呢,啧啧,师兄啊,才不会把兔子肉那般容易的留给大野狼呢!”
晏亭眼角抽了抽,不过心头却盈了一层温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清淡的声音道:“切莫小看了别夕,若然他不想说,即便你灌死他也不可能会说的,还有,本大夫不是兔子肉!”
萱草雅笑嘻嘻的说道:“你管他为啥说呢,你只要知道即便师兄那个时候身子那么差,却还是全心全意的惦着你就好了,恩恩,我承认说错话了,你自然不是兔子肉,你是师兄的心头肉。”
再一次乱了心,晏亭垂下了头掩饰自己的羞怯,沉声说道:“罢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出去了,明天一早过来寻我。”
萱草雅笑眯眯的看着晏亭的羞怯,一时没反应过来晏亭话中的意思,不解道:“干啥?”
晏亭咬牙抬头,气恼道:“不过来就不过来,我累了,要歇了。”
萱草雅转头看着外头老高的日头,喃喃道:“奇怪,师兄又不在,怎么会累?”
萱草雅话还没说完,一张羊皮卷直接丢在了她的身上,萱草雅瞪着眼睛低头,吧唧吧唧嘴,闷声闷气道:“好人总是不被人理解,哎!”
随即摇头晃脑的离开了,待到房间里只剩下晏亭之后,她站起身子,快速的回到榻边,自榻里瓷枕底内侧摸出了个布包,展开之后,里面是各式的丝绢,每一块都叠得方方正正的,不知不觉间已经攒下一百多块了,那些全是苍双鹤对她的情谊,一点一点的侵占了她全部的心思,现在只是偶然间才想到卿玦,想到之后便是锥心的痛,可痛过了,还是会忍不住的来看这些丝绢。
那一晚晏亭几乎没睡,反反复复的运笔,可每次皆不满意,不是嫌自己的字体比不得苍双鹤的洒然,便是嫌那话说得露骨了,直到听见了鸡鸣,才最终落了笔,也只是写了两个字‘勿念’,晏亭看着丝绢上的大字,摇头笑了,当真希望他‘勿念’么,怕是想写‘勿忘’吧,只是真的写不出罢了。
第二日萱草雅早早的过来收了晏亭的回信,晏亭怕萱草雅会取笑她,不过萱草雅脸上一直都是严肃着表情,收了丝绢之后便说这信苍双鹤已经等了半年了,她可是耽搁不得,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再之后一连好些日子竟都没等到苍双鹤的信,这是他给她写信之后第一次断了,萱草雅那天傍晚表情沮丧的告诉晏亭说今天没见到鸽子的时候,晏亭心头十分落寞,嘴上却是强硬的口吻说道:“如此也好,给本大夫个清闲。”
接连了三四天,还是没苍双鹤的信,萱草雅再进晏亭的房间之后,晏亭瞧见萱草雅的神态,脸上的表情便开始难看,间或冷哼一声:“说什么想着我,不过是一句勿念,便真的不念了……”
到了第七天傍晚,再看见萱草雅垮着一张脸进门之后,晏亭不再多问,豁然起身,直接就向门外走去,萱草雅面上一惊,伸手拉住了晏亭,不解道:“流云,你干什么?”
再次回头,晏亭的神态已经显出了紧张,说话的声音也掩不住的颤抖:“松手,我要出去瞧瞧是不是鸽子被贪吃的家伙给抓去了,一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一定不会出事的。”
顿时明白了晏亭的担心,可萱草雅并不放手,大声的说道:“你疯了不是,自己的身子这般的虚,外头很冷的,你出去了怎么受得住,再说胜乙都是出去老远侯着鸽子的,姬殇养出来的小物儿,精着呢,怎么会被抓了,这些日子师兄没来消息,大概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但是绝对不可能是出了事的。”
那个傍晚萱草雅终究没看住晏亭,事后萱草雅被晏痕丢了句‘笨丫头’,被曾胜乙念了句‘呆子’,晏府外原来护鼎侍卫渐渐撤了,加之晏亭也是故意绕开了众人,天冷,连外头街上的也没见了晏亭,众人寻了半晚上,最终在距离晏府四里远的空地上寻到了昏倒了的晏亭,寻到她的时候,她的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根灰白的羽毛。
萱草雅瞧见了晏亭这幅摸样,当场就火人了,回身紧紧的攥住了曾胜乙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给本姑奶奶去一趟巫山,如果死妖孽有事倒还好说,如果他屁事没有,就是不给流云回信,你就给本姑奶奶敲断他的腿。”
瞧着萱草雅盛怒的脸衬着火把现出一丝狰狞,曾胜乙哭笑不得的提醒道:“雅雅,那个‘死妖孽’好像是你口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极其崇敬着的师兄——而且,我不是他对手。”
晏痕是没心思听萱草雅和曾胜乙到底说了些什么,伸手将晏亭揽进自己的怀中,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上一次将她抱在怀中的时候,她身子小小的,软软的,上头染着盈姬的血,这一次她已经这般大了,也懂得为情所伤了,喟然长叹,“云儿,有些时候你当真像极了你娘,总也隐藏着自己的心事,却也执拗,好在苍双不是那样的人,不然你可怎么是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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