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今日依旧不会。
终究知道多说无益,姬殇平和了声音,轻缓道:“属下多事了。”
听姬殇声音低落,苍双鹤才柔和道:“见之不忍者,未必只你一人。”
得了苍双鹤的话,姬殇再低头,果真瞧见了有内侍上前为晏亭和盛康支起了罗伞,略一沉思之后,姬殇更是不解道:“大王不是对晏亭十分的不满么?”
鹤纹玉环绕在苍双鹤修长的手指上,不见其手动,唯见玉环匀速的转着,“人心总要变化,旧日厌烦者,今日未必就不是可倚之人,反之亦然。”
姬殇了然的点头,低头看着倚靠着软座的睿王,先前天正晴好,他便瞧不清楚,如今更是看不明白,轻缓道:“隐于深水之蛟龙,该是到了出头之时。”
苍双鹤对姬殇的喃喃自语不置一词,半晌平声道:“回了。”
姬殇闻言,忙抬头张望,远处有军马涌动,开怀笑道:“果真回来了,想来卿玦此番不必再受讥讽之苦。”
苍双鹤遥望着,声音却不似姬殇般开怀,“苦与不苦,只他自己体会的分明。”
姬殇这次收了脸上的笑,眼光带着一抹复杂的看向了前头的军马,半晌呢喃道:“陆娀婵虽乃罪臣之女,可卿玦毕竟无辜,实不该受此不恭之遇。”
先前一直眺望远处,如今卿玦回转,苍双鹤却把视线移到了下方晏亭之处,并不意外的看见晏亭已经脱离了罗伞的遮挡,挪身到睿王身前,躬身说了几句,得了睿王点头后,由曾胜乙护卫着,飞快的向城楼下跑去,距离太远,姬殇看不清晏亭的脸,可苍双鹤那双眼却清楚的看见晏亭嘴角勾着的笑,晏亭太易相信旁人,这点对她来说,其实很危险。
同样盯着晏亭欢快的背影的还有许多人,睿王和盛康皆在此列,不过他们眼中的晏亭却是全然不同的,睿王看见的是晏亭提到卿玦时候的眉飞色舞;而盛康却是看到了晏亭不掩浮躁的少年气,脸上终于挂了笑,若是晏亭太过深沉不定,他才要更加的担心,眼前的晏亭给人的感觉并不难以看透——盛康实在害怕再出现一个晏痕。
百姓更加的雀跃,曾胜乙实在害怕晏亭受伤,因此并没有让晏亭冲进人群,他小心谨慎的护卫着晏亭,偶尔会抬头观望一下那最高的瞭望塔,他知道这个时候卿玦希望看见的绝非只晏亭一个而已,因此苍双鹤必然会到,而他到了,那选的位置,大概就是那至高点。
即便百姓再雀跃,那路也是不可能给挡住的,见了城门,卿玦夹了马身,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并不遵行着大将的行为,中规中矩与他无关,他只知道,前方有他此时十分想见之人。
雨丝已经飘了好一会儿,此时太阳穿透云层,洒下条条光束,照在他那身银白色的鱼鳞甲上,先前被雨打湿,如今见了光,那鱼鳞甲上沾着的露儿折出了璀璨的光华,衬着细雨中移近的武士若天神下凡,英武非常的。
晏亭站在凸起的高台上,即便知道卿玦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还是要笑的十分灿烂,她要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直到他能看清他的时候。
心头扑通扑通的跳着,脑子里萦绕着当初他掀了鬼面对她那回眸轻笑,想到了被她藏在床头的紫檀木盒里的花瓣,或许她最想的是亲口问问他,那花瓣究竟是什么意思?
近了,当真的近了,近到可以看清他隐在那鬼面下那双极致的美目,可是令晏亭不解的是,她明明穿了当初送他出征的那身衣服,可是他却对她视而不见,藏在鬼面下的视线一直向上望着,晏亭追着那视线看去,却是高高的瞭望塔,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同,为何他却要一直盯着那里呢?
而立在瞭望塔上的苍双鹤看见卿玦的视线后,不管卿玦看不看得清他的表情,他也轻笑着点了头,就像对别夕一般。
这里,是苍双鹤答应过的位置,点过头之后,苍双鹤转身离开,姬殇一直跟在他身后,苍双鹤平缓道:“或许他也希望看见你。”
姬殇无奈的摇头苦笑道:“见了活着的我,怕他要害怕。”
苍双鹤轻摇着头道:“他不会怕你,你在他心中从不曾死去过。”
姬殇有些哽咽,却还是坚持道:“等成就大业之后,我会见他。”
见姬殇执意,苍双鹤轻柔道:“不必刻意为之,顺其自然吧。”
姬殇连连点头,二人慢慢的离开了瞭望塔。
或许卿玦与苍双鹤心意相通,即便看不清楚,可苍双鹤转身之时,卿玦开怀若孩童般的笑了起来,那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微微露在了半截的鬼面外,狰狞的面具,好看的牙齿,鲜明的对比,勾人心神。
与晏亭天马行空之时,卿玦已经到了她身前,四周的百姓畏惧着那来势凶猛的马蹄,早已经退到远处,只留下站在高台上愣怔的晏亭。
还是那日抬手掀了鬼面的动作,卿玦的声音很软,似春风拂面,淡淡柔柔的轻喃:“上大夫,卿玦不负所望。”
晏亭心弦一动,抬眼望去,春雨软柔,却能钻过鬼面盔胄的缝隙,湿了卿玦的发。
同样的碎发贴面,晏亭是狼狈之极,端看着卿玦的发丝,却恁般瑰丽,带着若出水芙蓉的灵秀,荡涤着飘忽的心,晏亭轻缓的别了眼,竟不敢再去直视,公子野怀疑她好男色,那是她有意给他的暗示,她喜欢看卿玦的笑脸,就是因为喜欢,才害怕他会像公子野那般错以为她‘性趣’别有不同,克制着心底的不平,晏亭和缓着声音道:“姬校尉,流云先前应了你,如今特地在此恭候你凯旋而归。”
晏亭这番表现看在卿玦眼中,心头涌起一丝别样的感觉,卿玦微微偏了头,有些想不分明那丝怪异来自何处,沉吟半晌,轻缓笑道:“多谢上大夫。”
一直端坐着的睿王终究有了反应,在众人皆不注意的时候,他缓缓的站起了身,眯着眼盯着下方的一双人儿,天差地别的对比,站在一起,却似乎有别样的相配,该死的赏心悦目——睿王不想承认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把那相称强行认为是卿玦鬼面盔胄的缘故,晏亭那张长得实在差强人意的脸配合卿玦此刻的鬼面,天下绝配!
静滞许久,人群终于有了反应,欢呼叫好声不绝于耳,听见了那等嘈杂,卿玦却皱了眉头,松开了掀着盔胄的手,绝艳的脸顷刻间隐遁在了那狰狞的鬼面下。
晏亭抬眸,盯着那鬼面,半晌勾了嘴角,绽开一抹平和的笑,喃喃道:“实在明显的差别,或许改日我改去买个好看一些的面具带着,你我皆遮了这脸,站在一起,才不会被人笑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卿玦微微一愣,随即又露出了晏亭喜欢的那口好看的牙,缓和了声音轻柔说着:“卿玦院子里藏了许多各式不同的面具,上大夫喜欢,卿玦都送您!”
晏亭笑得更加的开怀,那杏核眼完成了完美的弧度,看着卿玦心头一颤,尽管依然骑在马上,却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探向晏亭的眉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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