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挽歌

    “砰……”

    两人高的冰雕，碎了。

    无数的冰屑变成漫天花雨纷纷扬扬落下，大厅像是突然进入了冬季，爆裂的冰屑将整个大厅装点得银装素裹，连温度都低了不少。

    “卢杰，你终于还是出手了。”冰屑飞扬的中心，左拉低沉的声音传来，与卢杰意料中的愤怒不同，这声音中却包含了惋惜、不舍、怜悯，似乎在说卢杰不应该出手。

    “为什么不出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了，除了这次，还有什么机会能让我离你这么近？”卢杰大声地反问，似乎是为了发泄那突如其来的压抑，这句话说的特别大声。

    听见卢杰的话，左拉仰天大笑：“说得好，想出手就出手，说的好啊。”

    “不过，”左拉语气一转，充满了戏谑：“还是没能杀死我。”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尊敬的左拉阁下，”卢杰的话中满是智珠在握的自信：“因为你很快就会死了。”

    “就凭这些人？”左拉伸出白玉般地手指，一个个地点在大厅中人们的脸上。

    “巴乔，维埃里，艾薇儿，索菲亚，哦，还有可爱的魅魔小女孩，这些该叫做青眼死士吧，至于这位。”

    左拉的手指在指向李靖的时候顿了顿，混浊的双眼中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神采，一字一顿地问道：“阁下，我该叫您光与暗的双生子呢，还是冥者之都的掌权者，金.李阁下。”

    李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都已经是过去了，左拉先生，现在我们是敌人。”

    “敌人吗？”左拉反问了一句，像是在问李靖，更像是在问自己，他摇摇脑袋，郑重说：“您是一位人类，人类不是应该和人类站在一起的吗？”

    “您说的没错，不过……”李靖指了指卢杰，满不在乎地说：“我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就是这个小子的父亲，您能告诉我吗？”

    左拉眼睛一眯，锐利地目光盯住卢杰：：“他父亲是谁？”

    “里皮，他父亲是里皮，左拉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很遗憾，里皮先生是我们教廷统治大陆的希望，我不能告诉你。”左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李靖的要求。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李靖无奈地摊摊手：“你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所以现在我们只是敌人。”

    “青眼死士，燕行阵，冲击！”

    “@#@#￥@￥@￥”

    冗长的召唤咒语和李静的喝令几乎同时吼出，五座雕像瞬间变成五台狰狞凶狠的杀人机器，而青眼死士们的战阵也集结完成。

    五座雕像身上白光闪烁，一阵阵接近紫徽强者的威压向四周扩散，青黑色的四肢慢慢地舒展开，重重地踩到地上，剧烈地震动险些将大厅震塌。

    结成燕行阵的三百青眼死士，由小白和所罗门打头，一道道诡异血腥地气势逐渐冒起，与正面冲击而来的神圣威压冲撞，“嘭”地一声，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深坑。

    青黑色的雕像脸上戾气越来越重，粗如大腿的手臂上开始释放出浓稠的白光，逐渐形成一件件稀奇古怪的兵器，白色打底，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符文蝌蚪般游来游去，一阵阵令人呕吐的臭气喷薄而出。

    “是尸臭，是尸臭，大家捂住鼻子！”

    所罗门高举长剑，大声命令，身上冒出血红的斗气，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向前冲去。

    不能让他们再准备下去了，否则大家都要死！

    所罗门红徽级的斗气灌注长剑，添加了大量的乌晶石的长剑一改之前灰蒙蒙的样子，发出耀眼的红光，如同一轮烈日，将所过之处的一切障碍统统清除。

    尸臭在所罗门的爆发面前如同雾气一样消散，但所罗门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让这些诡异的雕像恢复过来，无论自己有多么厉害的战技都要饮恨。

    斗气爆发后的所罗门速度之快，一眨眼就到了一座雕像面前，手中长剑高高举起，血红的斗气像是死神手中的镰刀，狠狠劈下。

    “杀！”

    跟在所罗门身后的青眼死士每一个都身经百战，互相之间的配合已经炉火纯青，所罗门的一剑还没碰到雕像的身体，无数血红斗气组成的斗气斩已经赶上所罗门的斗气斩，并且融合成一道超大的斗气斩，向雕像的头部狠狠劈下。

    巨大的斗气斩分开了空气，斩破雕像体表的圣光护盾，狠狠地刺入雕像身体，坚硬无比的青黑色身体被血色斗气斩一击砍入，剧烈地爆炸随后发生。

    “轰隆隆~~~”

    上百红徽战士齐心协力劈出的斗气斩已经赶上紫徽战士全力一击的威力，再加上青眼死士们的血色斗气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腐蚀的功效，顿时将青黑色的雕像炸的粉碎。

    “嗯？不错，只凭一百红徽战士就能毁掉一个雕像，果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左拉似乎没有看见被炸得粉碎的雕像，一个劲地称赞着青眼死士。

    左拉的行为让卢杰感觉到古怪，地上青黑色的石块到处都是，按照卢杰对左拉的了解，就算这位大主教要表现自己的风度，也不可能一个劲地称赞敌人，除非……

    突然，好像是要证明卢杰的想法一般，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雕像残骸突然像是癫痫病人一样剧烈颤抖起来，而地上散落的青黑色石块也慢慢地开始颤抖起来。

    颤抖越来越剧烈，一块比较小的石块突然像是被人从地上捡起，嗖地一声飞翔雕像的残骸，准确无误地融合进那副残骸中，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卢杰不可思议地盯着地上的石块。

    仿佛是在回答卢杰一般，地上的石块像是归家的蜜蜂，先后回归雕像的残骸，嗖嗖声不绝于耳。

    “咔嗒。”随着最后一块石头回归，原本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雕像居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身上淡淡地白光流转，竟然连半点伤痕都没留下。

    “嗯！”

    雕像千年不变的严肃面孔突然变得狰狞扭曲，常人大腿粗的右手上突然出现一把三米多长地圣光剑，向离他最近的所罗门一剑砍下。

    长剑带着惊人的力量发出阵阵呼啸，还没有劈到所罗门的头上，那凌厉的风压就让所罗门连站着都有些吃力。

    刚刚劈出全力一剑的所罗门面对着惊天动地的一剑根本没办法躲避，感受着光剑上传来的磅礴神圣魔力波动，所罗门露出解脱地微笑，手上的长剑滑落在地他也没有觉察，在这一刻，他觉得无比的安详，耀眼的白光中，他似乎看见以前的战友在向他招手。

    “兄弟们，我来了……”

    所罗门安详地闭上双眼，等待着光剑撕裂身体的那一刻。

    “当！”

    期待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惊天地巨响震裂了所罗门的耳朵，他惊讶地睁开双眼，视野中是一个宽厚到了极点的背脊，刻画着土甲术魔法阵的精钢装甲上闪烁着淡淡地黄色光芒，那如同野熊一般强壮厚实的脊背，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拥有。

    “所罗门你个混蛋，想死的话回去再死，现在我们要战斗！”维埃里愤怒地咆哮，手中巨斧带着惊人的力量向雕像手中的长剑再度落下，继承坎帕斯的怪力就算是这些诡异的雕像也要退后几步才能化解。

    所罗门捡起地上的长剑，方才那种死心的虚弱已经被充斥心中的暖流所取代，看着维埃里连连怪叫着顶上一座雕像，他突然就充满了力量，长剑一挥，血色斗气喷薄而出，冲向雕像。

    “维埃里，有你这样的学生吗，居然咒老师死。”

    长剑走轻灵，战斧走刚猛，两人的配合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疯狂地攻击让原本大占上风的雕像疲于奔命，逐渐落入下风。

    其余四座雕像见到同伴陷入危险，严肃的脸上煞气更盛，连连挥舞手中的兵器想挣脱出青眼死士们包围圈，巨大的兵器横扫竖劈，威力惊人，要不是青眼死士个个都有红徽修为，再加上传自华夏的战阵实在精妙无比，可能就被这些雕像找到空挡了。

    大厅的中央是战场的中心，斗气的火花，魔法的绚烂效果，还有狂战士的怒喝声，组成独特而又赏心悦目的战斗画面。

    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大厅中的战斗，除了少数几个人例外，他们正站在大厅的一角，无论大厅中的争斗激烈到何种程度，都仿佛不能影响到这里的人。

    “你觉得，你会赢吗？”李靖的声音平静地就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叙旧。

    左拉干枯的老脸上难得出现无奈的笑容，说：“到现在这个地步，输赢还有什么关系。”

    “输赢当然有关系，”卢杰指着外面的雕像，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将这些雕像俘虏回去，研究出破解的办法，教廷的野心就不可能实现，大陆就会回归和平。”

    左拉古怪地看了卢杰一眼，问：“你真的认为，大陆的动荡是因为教廷的缘故？”语气中说不出的戏谑：“雾夜鬼王如果只有这么点见识，那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小家伙是看上那些家伙了吧？”

    被戳穿想法的卢杰俊脸一红，说道：“这些雕像不仅皮糙肉厚，还有再生的能力，简直是战场冲锋的不二人选，比亡灵傀儡好用多了。”

    “嗯，总算是说了实话，”左拉点点头，忽然说出一句让卢杰目瞪口呆的话：“过来帮我们吧。”

    卢杰呆了一阵，斩钉截铁地说道：“别开玩笑了，我们可是敌人，敌人！”

    “里皮霓下是禁典执掌者，艾薇儿是候补圣女，马特拉齐是禁书研究室室长，卡萨诺是第七骑士团的团长……”每说一个名字，左拉就会伸出一根手指，晶莹如玉的手指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伸到卢杰面前：“卢杰，你看看，你那么多的朋友都在教廷中，你父亲更是禁典执掌者，拥有这样身份的你，难道还是我们的敌人吗？”

    卢杰愣住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教廷中的高层和自己有关系，而且除了卡萨诺之外，都是完全不能回避的存在。

    亲眼目睹献祭过程卢杰对这些雕像可谓是深恶痛绝，拿来当做杀人的工具还好，要是让他参与到研究与制造这种雕像的过程中去——想想就从灵魂中发出颤抖。

    “您看，您已经意识到，您的父亲，您未来的岳父，您未来的妻子，还有许许多多的亲戚他们都将是教廷的未来，而您，也因为这些人的存在，将会成为教廷的一员……”左拉的声音温和柔软，充满了令人信服的说服力。

    “我可是亡灵法师。”卢杰喃喃地说道。

    “亡灵法师又怎样，只要您的心向往光明，自然可以进入教廷工作，堕落者中不也有光明牧师么。”左拉不以为然地笑了，他看得出，卢杰已经有些动摇，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他就能……

    “那个人”给的诱惑，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可是亡灵法师的身份毕竟不光彩，也不能进入圣山，那有什么意思。”卢杰撇撇嘴，对左拉的话不屑一顾：“我雾夜鬼王可不会做阴影中的那些白痴。”

    “当然不是，您的父亲是高贵的里皮阁下，在他的帮助下您可以从头修炼光明魔法，凭借您光与暗的双生子的体质，一定能够成为半神以上的高手的。”左拉循循善诱，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在开导迷茫的孩子一般，但是隐藏在微笑下的那一份阴冷，却只有他自己感受的到。

    大厅中的战斗接近白热化，巴乔这样只有红徽实力的魔法师最先退出战场，躲到入口的过道冥想来恢复消耗一空的魔力。

    斗气斩与魔法交相辉映，剧烈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雕像青黑色的表面已经不复之前的平整光洁，道道细小的裂纹占据大部分的身体，雕像的每一次动作，都会掉下一些黑色的石屑。

    剧烈的战斗让整个大厅遭到毁灭性的破坏，道道可怕的裂痕大大厅中四下蔓延，平整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斗气斩的剑痕和巨大的脚印交错漫布，从侧面反映了战斗的激烈。

    所罗门的头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金色的长发被汗水湿透，一缕缕地贴在额头上，混合着灰尘的汗水将他俊美的面孔变成大花脸，血红的斗气已经不想开始那么浓郁，逐渐变淡的色彩说明他的消耗十分剧烈。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维埃里的怒吼声震动大厅，巨熊般的身材上肌肉块块凸起，蚯蚓一样地血管蠕动纠结，手上的战斧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密不透风，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向雕像砍去。

    “轰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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