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傲慢与偏见 第三十八章 殇战

    不知是不是这座城市里邪恶气息太浓的缘故，这会儿，天空中已经笼罩了大片大片的乌云，阴冷的细雨随着寒风飘洒，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寒冷。

    卢杰拍着喀秋莎的脊背，催促她快点赶到竞技场，远远的，他已经看见竞技场的几座门廊里闪过些许白色的圣光，不出意外的话，艾薇儿已经杀进去了。

    “这丫头动作倒是快啊！”卢杰看看地面上那拥挤到极点的战场，铺天盖地的亡灵军已经和地狱魔军在竞技场周围厮杀了起来，地狱生物倒下一批，里面又会再冲出一批，饶是亡灵军前仆后继，可依旧冲不进去。

    天知道艾薇儿当时是怎么钻进竞技场的，凭她的个性，没准还就是不玩任何花招，只是用圣光轰出一条通道来。

    忽然，隐匿多时的太阳突兀地从云端中露出了脸庞，竞技场上空的云层露出了一条缝隙，射出道道耀眼的金光，像是天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蔑视着地狱魔军的垂死挣扎。

    大片大片的圣光从云端落下，带着无害的伪装，又狠狠奏响邪恶生物的死亡乐章，几乎是一瞬间，卢杰分明感觉到竞技场内至少有数百个地狱生物失去了生命反应！

    “这是……圣光净化？”卢杰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口中喃喃自语：“人型天使的魔力恢复能力太强大了，一路杀过去，现在居然还能使用这种极度消耗魔力的高级魔法！”

    “废话，艾薇儿可是我的女儿，我和安琪拉的女儿！”马特拉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自豪地应了一声，跟着又揪着卢杰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臭小子，若不是顾及到艾薇儿喜欢你，我早就把你阉了……我警告你，若婚后你还乱搞男女关系，你就等着……”

    “卢杰~卢杰~我在这里~”

    马特拉齐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悦耳的女声却已经传了过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卢杰却发现，在竞技场边缘最高层的贫民区看台上，居然还残留着三四十个幸存者，维多利亚也在其中，她满身血污，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又兴高采烈地冲着卢杰招手，那分高兴劲谁看了都有问题。

    “她是谁？是不是你的姘头？”马特拉齐指着不远处的维多利亚，双手已经抓住了卢杰的脖子，眼中的怒火愈盛。

    卢杰被马特拉齐这么拉拉扯扯，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差点没从半空中摔下去，也幸亏喀秋莎察觉到不对劲，紧跟着一个漂亮的俯冲滑翔降落，愣是平稳地落在了那群幸存者当中。

    艾德拉伦和但丁在这里，巴乔和他的三位跟班也在这里，代斯勒和巴拉克都在这里……除了古蒙帝国学院的几位，还有温格和一群圣母院学院的学员、巴茨主教和几名随从，以及当初前来参加围剿堕落者的一些志愿者。

    他们看上去都相当疲惫，精神萎靡，其中还有不少人受了重伤，看来吃了不少苦。

    尽管同伴导师们就在眼前，可是卢杰却无暇去和他们寒暄，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竞技场内的情景吸引了。

    竞技场内已经完全化作了血色的坟场，一层又一层破碎的血肉伴着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充斥着卢杰的视野。

    卢杰当初进入地下世界的通道早已经被尸体和碎骨填平，几乎看不出那儿原本有着一个巨大的空洞。

    而在竞技场中心处，卢杰分明看见数百个犹如蜂巢般密集的怪异空洞漂浮在半空中，这些空洞最大的不过只有水井般宽敞，小一点的甚至比不上人类的手掌，这些空洞内散射出诡异妖邪的紫色炎光，而且这些空洞没有任何纵深，简直就好像是一张张被风吹起的薄纸般，只要稍稍换个角度就看不见了。而一只只体型不大的地狱生物，正蜂拥着从这些空洞中钻出来。

    这一切，正是空间传送门的特征。卢杰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所谓的地狱之门，只是加图索的魔法并没有完成，一个原本高大数十米的巨大地狱之门，已经破碎扭曲了。

    “吼~~”几阵好似野兽般的巨吼声响起，却见一只足以抓起辆马车的红色大手忽然从其中一个“蜂巢”中伸了出来，发疯似地抓着、锤着，愣是将不少倒霉的地狱生物捏成了碎片，超乎寻常的邪恶气息如同潮水般澎湃起来，不用说，在地狱之门的那边，正是卢杰先前感应到的那位地狱魔王。

    可魔王的手腕刚刚露出来，那个“蜂巢”已经不容他继续通过了，“蜂巢”的周围发出阵阵好似皮革撕裂般的声音，几阵不弱的元素爆炸也在大手附近发生，甚至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扭曲的现象。

    据卢杰所知，空间扭曲现象能够直接破坏物体的微观结构。一些大陆的学者甚至认为，不管你实力再强，就算是神，一旦卷入时空漩涡之中，也只有彻底被分解的下场，这已经超乎了宏观世界魔法的威力。

    几乎只是一瞬间，那只魔王之手的手背就少了一大块皮肉，不是被割下，不是被撕裂，而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紧跟着，一道红白相间的影子忽然闪了出来，却见浑身浴血。满脸狂热的艾薇儿居然拔剑朝着魔王之手上砍去！

    艾薇儿这一剑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大手的手背上，愣是溅起了几片骨屑，那只大手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嗖一下又迅速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狂暴的地狱犬扑了出来，却被艾薇儿轻描淡写地当头一剑劈开了地狱犬的脑壳——这种低级的地狱生物，艾薇儿根本不看在眼里，更何况，对于体力和魔力恢复速度惊人的人型天使而言，人海战术几乎没有意义。

    艾薇儿就这么从容地徘徊在“地狱蜂巢”前，除了偶尔挥剑砍翻几只运气不好撞上来的地狱生物，倒也不怎么出手。而不断涌出的地狱生物们似乎也学乖了，几乎也不跟艾薇儿硬拼，只是涌向竞技场外，去和亡灵军拼杀。

    相比于艾薇儿漫步于尸山血海而不变色的潇洒，卡萨诺看上去却是辛苦得多，他一直跟在艾薇儿身后，只要有地狱生物敢靠近艾薇儿的后背，他便发了疯似地冲过去与之拼杀。也亏得他一身神圣装备和自身的神圣斗气对地狱生物比较克制，而且对手数量和质量都不算高，他居然奇迹般地还存活着，当然，他身上还是挂了点彩。

    现在的情形虽然恶劣，但却不算是绝望，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希望。

    亡灵军再多，如今也已经在卢杰的间接控制之下！

    地狱之门开启又如何？低级的地狱生物再多，不过是麻烦教廷多派些人手来清剿，而且它们适应不了巴伦大陆的气候和阳光，就算祸害了费雷拉城，也没有能力跋山涉水去破坏其他城市，至多不过是划一片隔离区罢了。

    无论如何，情况都不会像地狱魔王降临人间那样让整个大陆陷入毁灭的阴影之中。

    确认了魔王不会降临的判断，卢杰无疑轻松了许多，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倒是先前翘首企盼的凯撒，此时却似乎陷入了绝望的沉寂中，既然没有魔王降临，那就直接否定卢杰战胜魔王的可能性，他复活的几率从渺小彻底变成了没有，他的归宿已经确认为被卢杰当成一堆垃圾般排出体外，幻灭消失……

    “艾薇儿……这是想做什么？”卢杰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既然魔王根本降临不了人间，她为什么又说要来讨伐魔王？她到底是不是想要夺取魔王的躯壳来救我呢？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混乱啊……”

    “说起来……艾德拉伦导师……温格先生，还有这么多精英，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连逃跑都来不及？”卢杰瞧瞧正玩得不亦乐呼的艾薇儿，再看看周围的那些幸存者们，心里有些困惑。

    不过，当卢杰瞧见正和巴乔他们讲述地底之行的维埃里时，这才想起，当时堕落者们召唤坎帕斯时，同时产生的还有几次强烈的狂性精神波。

    卢杰进入地底前那几次狂性精神波就害得不少人开始自相残杀，大部分精神力不够强的人还会丧失战斗能力。而在地底时，那最后几波狂性精神波威力惊人，只怕艾德拉伦等人的力气，就是在自相残杀和事后疗伤中消耗殆尽的。

    其实，说起来堕落者的那几招已经相当狠毒，更何况绝大部分人毕竟不是艾薇儿这样的人型天使，体力和魔力有限，在被反复折腾了多次后，能活下来的就已经是精英中的精英的。

    至于卢杰，他的实力已经完全不能用巴伦大陆的知识体系来评价，堕落者的手段对于常人而言相当难缠，但偏偏却被卢杰所克制，所以卢杰才能破坏堕落者的三个大计划。

    卢杰以己度人，自然会在不经意间看轻了旁人的努力了。

    很快，艾德拉伦便证实了卢杰的判断：其实卢杰进入地下世界后，竞技场内的人们已经开始分批突围，这分散了他们的力量，后来，那古怪的精神波又害得不少人死于同伴的手上，而紧跟着出现的地狱生物又和亡灵军里外夹击，饶是艾德拉伦和温格这样的紫徽强者，在心力憔悴下，也没多少力气带着幸存者们突围，只得爬上最高层的看台，据险而守，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救援，所幸那些地狱生物倒没有纠缠他们，而是涌向了其他城区寻觅鲜活的人肉，总算没有将这些疲惫不堪的精英们一网打尽。

    所以，拥有一只飞行魔宠的卢杰，顿时成了香饽饽。没一会儿，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便将卢杰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都在此时变成了卢杰生命中最亲的人。

    巴拉克按捺住蠢蠢欲动的铁甲地行龙小黑，又冲着卢杰哀求道：“卢杰，这是我一生的请求，阿勒他身子弱，请你先把阿勒带到安全的地方吧！”

    代斯勒当初被卢杰的玄冥寒气改造了身体，成为了冰元素灵魂者，精神很明显比其他人好上许多，他一边扶着站都站不稳的巴拉克，还信誓旦旦地对卢杰说道：“卢杰，别听小巴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病秧子了，我和小巴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巴乔一把推开磨叽的代斯勒，凑到卢杰跟前，亲昵地搂着卢杰，暧昧地哼道：“卢杰，咱俩什么关系？嗯哼~”

    巴乔那一声娇羞的“嗯哼”差点没害得卢杰当场吐出来，可巴乔此时似乎是要将人妖扮演到底，他死死地攥着卢杰的手，许诺道：“卢杰，我可是紫百合亲王的独生子，将来注定要做古蒙帝国的亲王的。你现在先带我……还有咱们暗影社团的人走，我保证，至少在我的领地上，你的地位绝对不下于我！”

    “你不过是个亲王之子，我可是罗萨帝国的皇子呢！要走也是我们的人先走！卢杰，听我的，回国后我一定禀明父皇，让他分封一大块肥沃的土地给你！”亨利见巴乔搬出了亲王的名头唬人，此时也急吼吼地挤了过去，瞧他看卢杰那深情而渴望的眼神，感觉倒像是和卢杰深交多年的好友。

    亨利、阿内尔卡那帮子现在是真急了，罗萨骑士的品格风度在此刻都被他们抛诸脑后，他们仗着身强体壮，挤开了巴乔、罗西他们这群身材孱弱的法师，朝着卢杰跟前涌去，他们的无礼倒惹得内斯塔这个火爆脾气的率先冲出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这场面是越发的热闹了。

    “不要吵不要吵，一切听我们的安排，每次四人，伤员优先！”眼看着众人大有自相残杀争抢活路的趋势，老成持重的巴茨主教直接忽视了卢杰的意见，和艾德拉伦和温格这两个最有威望的老人携手安排“空客班次”了，可这句话一出口，居然有几个脸皮厚的直接挥刀自残……

    “那个……我说，小女娃啊，你叫什么名字？”就在卢杰被无数眼红的疯狗挣来抢去时，马特拉齐却气定神闲地蹲在一旁，微微抬着头对维多利亚问道。

    不知是被卢杰一向的理智感染了，抑或是见多了大世面，维多利亚此时倒也能够保持冷静，她的一双美目打量了马特拉齐一番，虽然马特拉齐穿得活像是个乡下来的老村长，身上也没什么等级徽章，可他身上总透着一丝抹不去的神圣气息，甚至比身为枢机主教的巴茨还要有气质。

    就连他腰里别得那根朴素的白骨法杖，维多利亚更是一眼看出，法杖把儿的材料是价值连城的黑木，顶端的那枚晦暗的骷髅头材质其实是更加珍贵的黑曜水晶。

    更何况，刚才维埃里已经跟他们说过，就是这个老头在地底帮助卢杰，除掉了召唤出地狱之门的元凶，相信实力绝对不俗。

    总而言之，这个老头不是普通人！

    “老先生，我叫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没提自己的公主身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就算自己搬出这身份来，也唬不住对方，甚至有可能自取其辱。

    “哦……听过，贝肯鲍尔那小子的三闺女是吧？”马特拉齐依旧一口的乡下腔，脸上没有半点对古蒙皇帝的恭敬。

    “您……认识我父亲？”维多利亚肃然起敬，心里也在使劲猜测马特拉齐到底是哪儿来的隐者。

    “哦，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教廷的圣骑士团，那会儿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他的狂狮斗气修炼得如何？虽然早就听说他踏入黑徽的阶段，但是这狂狮斗气霸道非常，对修炼者自身的损害也很大……”马特拉齐随口问道，维多利亚心里更是惊骇了。

    “是，家父虽然有幸修炼至黑徽的境界，但是近年来却少和人动手了，身体衰老的速度也快于常人。”维多利亚愈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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