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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这里不是同福客栈么,我找王掌柜。”
掌柜的正在柜台里面算账,看到伙计在门口和人纠缠不清,便远远地喊道:“给他两个钱叫他走,别挡着门,今天有贵客临门怠慢不得。”
伙计从腰里摸出两个铜板抛给少年,不耐烦的说道:“赶紧走,这里没有什么王掌柜。”
少年虽然一脸文弱,但脾气却极其执拗,根本不接那两个铜板,站定门口道:“请把王掌柜找来。”
伙计怒了,伸手去推他,却丝毫推不动,忽然看见少年的包裹里露出刀柄来,伙计吓得往后一跳:“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同福客栈生意做得很大,自然养了几个保镖,听到有人闹事便窜出来,捋着袖子准备打人,伙计惊恐道:“大伙当心,这小子带着家伙!”
保镖们赶紧从柜台后面拿出铁尺木棍来围住少年,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们也吓坏了,纷纷躲到楼上去看热闹,少年屹立不动,依旧说道:“我找王掌柜。”
“小子,这里没有姓王的掌柜,谁派你来的,说!”
“别跟他废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保镖们说着就舞动兵器打过来,可是这少年看起来文弱,身手一点也不差,包裹一丢,长刀在手,三两下就把这帮酒囊饭袋放倒了,幸亏他用的只是刀背,要不然这会已经闹出好几条人命了。
掌柜的躲在柜台后面喊道:“快报官!店里来了马贼了。”
那少年收刀入鞘,傲然道:“我不是马贼,我是芦阳县的秀才,来找贵店的王掌柜。”
掌柜的一愣,恍然大悟道:“你找的是王大官人吧,他老人家现在已经不亲自做事了,小事都交给我们这些小字辈来做的。”
少年道:“哦,那就是了,对不住,是我说错了。”
掌柜的从柜台后面爬出来,换上笑脸道:“客官是芦阳县的秀才,莫非是那位尊姓孟,讳叶落的才子?”
少年到底年纪小,一张俊脸竟然红了,道:“在下正是十八里堡孟叶落。”
掌柜的一张脸笑得更甜了,扑上来帮孟叶落捡起包裹道:“王大官人早就交代过了,天字号上房帮您留着呢,这边请,小老儿给秀才爷带路。”
满楼的客人们也都轰动了,据说十八里堡出了个秀才,原来就是这个小子啊,众人都露出一副鄙夷不屑的神情来,十八里堡的名字在甘肃可谓人尽皆知,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居然在两年内垄断了西北的茶马私盐交易,连尉迟家都不得不和他们联合,这帮人敢打敢拼,杀人不眨眼,多少纵横西北的大刀客都栽在他们手里,在整个西北道上,提到十八里堡的名字,谁敢不给面子。
但是在大家的心底,是看不起这种暴发户的,等到孟叶落进了房间,那些秀才们就窃窃私语起来,“这到底是秀才还是马贼啊,进省城赶考还带着刀。”
“这年头竟然连马贼都当秀才了,真是有辱斯文,在下实在不愿与这种人同店借宿,老板,给我退房!”
秀才们义形于色的纷纷要求退房,搞得掌柜左右为难,让秀才们退房吧,不舍得损失钱财,不让他们退房就得赶孟秀才走,这更是万万使不得的事情。
正在聒噪,忽然一声爆喝传来:“让他们退!老子把房间全包了,就老子和十三郎两个人住,才清净呢!”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手拿折扇的锦衣公子正怒目而视,身后十几个绸缎衣服的长随叉着腰站着,也是一副鼻子朝天的傲慢神情。
掌柜的赶紧分开众人迎上去,一张脸更是笑得滴出蜜来:“是李公子啊,您老人家啥时候到的,您来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锦衣公子正是宁夏李家的二公子李明赢,此刻他傲然甩开折扇道:“本来不想住你们这的,听说十八里堡的孟秀才过来,本公子才来的,正好碰到这帮不开眼的闹事,闹得正好,我正愁住的人多不够清净呢。”
宁夏李家可是豪门大族,祖上历代为官,绝对是官宦世家,这帮酸秀才们敢看不起暴发户,却不敢看不起李家,当下便灰溜溜的散了,在没有人提什么退房之事,因为大伙心里都清楚得很,现在兰州府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他们要是真退房了,今夜只能露宿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