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一声长长的呼吸,岳震悠然醒来举目四望。
雪白的屋顶,雪白的墙壁,浓烈刺鼻的草药气息。若不是油灯昏黄摇曳,岳震甚至怀疑是回到了前世里的医院。见他醒来,床塌四周顿时挤过来许多熟悉面孔,身上的疼痛也让他的思维连续起来,让他记起来生死交错的战斗。
垂下眼帘,看着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样的上身,岳震咧嘴笑道:“呵呵···有这么严重吗?哪位能告诉我这是何处?”
说着话,他阻止了要扶自己的巴雅特,咬牙用双臂撑起了身体。
“呵呵···”迦蓝叶忍不住摇头啧啧称奇。“这位小兄弟你真是铁打的不成?受了如此重伤还能自己爬起来,了不起,了不起啊。”岳震听师兄称呼自己‘小兄弟’,这才想起来两人的约定,迦蓝叶曾说过不想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间还不知该怎样和师兄虚与委蛇,岳震只好笑笑。
站在床尾的沐兰朵柔声:“这里就是布哈峻的清真寺,昨晚你曾来过。”
“噢。”岳震点头中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看着美丽的回纥首领追问说:“后来怎么样了?次丹堆古死了以后那些牦牛兵怎样了?”
“哈哈!”站在姐姐身旁的沐兰枫抢着笑语道:“哈哈···小羊倌你是没有看到,简直是笑死人了,驼子死了,他手下的那些大小喽罗们顿时谁也不服谁,为了选一个头领出来险些打起来。要不是大国师心肠好,分开了他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岳震转睛看向身侧的迦蓝叶,淡然而笑的师兄眼睛里闪着一丝光芒,也隐藏着些许忧虑,他顿时就明白了。
次丹堆古手下还有能人啊,短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一招‘苦肉计’,既让人对牦牛兵心生同情,放松了警惕,还乘机化整为零安然离去。
“不过经此一创,吐蕃牦牛骑队元气大伤,再也难成气候了。”迦蓝叶和岳震对视着,轻描淡写的补充说:“这些人原本就来自各个部落、族群,完全是靠次丹堆古把他们捏合成群的。如今头领作古,他们短时期内肯定是不敢再来找雪风的麻烦了。”
暂时没有这个隐忧,岳震也就放下心来,他自觉自己是个过客,击杀次丹堆古也纯属无奈之举,自己对沐兰朵,对雪风也算是有一个完满的交代了。
看到岳震生龙活虎的醒来,沐兰朵倍感轻松,出去招呼手下端来吃食。原来大家也都心系岳震的伤势,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沐兰朵心细准备的都是素食,迦蓝叶和法刀僧也不客气的与众人围坐在一起。
或许是大家都已经饥肠辘辘,饭桌上各吃各的很安静。倒是岳震边吃边打量着对面的法刀僧,因为战场上这位僧人如假包换的左手断流刀,已经让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岳震只是想找机会问个清楚。
法刀僧人却对岳震探询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心埋头吃饭,不给他搭讪的机会。
饭后,岳震暗自思索:如今强敌已去,雪风众人用不着跋山涉水的返回西辽,自己也该早早动身去阿柴诸部,布赤妹妹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
未等他启齿说出告辞之意,沐兰朵却对这两位僧人和巴雅特鞠躬道:“三位都是沐兰朵和雪风的大恩人,我们将永世铭记于心。只是现在,我们雪风与小羊倌兄弟有些私事,恳请三位暂避一会,稍后我们再围坐言欢如何?”
岳震一脸茫然的陪同三个人站起来,大国师却好像若有所悟的含笑摆手说:“无妨,沐当家的请便。呵呵,大草原上风云际会,风云人物亦当换一换喽。”
三人相继出去,沐兰枫也跟在了后面。不大一会他就带着几个回纥汉子鱼贯而入,这几个人岳震都很眼熟,好像是冲锋时最前面的几位。
一行人神情肃穆的来到岳震身前,沐兰朵也和他们站到一起面对着他。
“小羊倌你坐下。”
不明所以,岳震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抬眼望去面前已是‘呼啦啦’跪倒一片,吓得他赶紧又蹦了起来。
“沐大嫂!诸位这是何意?!”
“你先坐下。”沐兰朵仰起脸,神态坚定的看着岳震说:“我沐家姐弟,还有雪风幸存的各队头目都跪在这里,请兄弟你听我们把话讲完。兄弟你放心,沐兰朵和雪风上下绝没有丝毫勉强你的意思。”
心里‘咯噔’了一下,岳震不觉皱起眉头,迦蓝叶刚刚的那句话,莫非是···
脑筋急转中,岳震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微微沉吟一下道:“沐大嫂和诸位大哥若是将我小羊倌看作朋友和兄弟,就请站起来讲话。假如各位执意要跪,就是不把我当作朋友兄弟,那就不要怪我拂袖而去,从此后咱们各不相干!”
“这!···”跪着的一群人立刻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沐兰朵的身上。
沐兰朵也没有想到小羊倌这样坚决,自己这些人如果坚持跪着,势必就要闹僵。以小羊倌的行事风格来看,九成九他会拔腿走人的。
“好!不跪就不跪,但是话必须说清楚。”银牙一咬,沐兰朵干练的作风显露无遗,她第一个站起身来。看到沐兰枫和那些回纥汉子也都纷纷起身,岳震轻松的笑了起来,心中却又闪过一丝失望,这些回纥战友坚持一下,自己假意生气就此分道扬镳,对两方面来说,不失为是最好最干脆的结果。
“这样多好,来来,大嫂和诸位大哥请坐。咱们并肩作战的战友袍泽之情,兄弟我永生难忘,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呢。来,大家坐。”
岳震率先坐下,笑嘻嘻的看着汉子们靠过来依次坐下,谁也没防备沐兰朵又猛然跪下,对着岳震双手平铺,额头狠狠的磕到了地上。
“大嫂,你···”岳震顿时傻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情坏到了极点。可是,他不能对这位历经磨难的女子发火,更不可能像刚才说的那样走人。一时间他倍感尴尬,不知道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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