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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聚集数万难民围困守备府算起,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曾经一呼百应的烽火堂就这样没了。百姓们在津津乐道之中不免有些嘘唏和失落。
然而真正了解内幕,或者说操纵这件事情的人们,也可以说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通过这件事情,人们见识了新任父母官的手段,那些不法之徒、地头蛇恶霸之辈立刻收起了小视轻慢之心,老实乖巧了很多。
烽火堂则正式转入地下,由一个光明正大的帮会演变成为秘密组织。这中间遣散了不少的帮众,能够留下来的都是绝对忠诚、精明强干的精英。一番折腾,把张宪和岳震忙得脚不沾地,日子也显得飞快,转眼就进入腊月,年关将至。
这个时候,岳云的婚假获得兵部批准,少帅准备动身去把新人接到临安。乘此良机,一家人又旧话重提,希望岳震陪着大哥一起回去。
岳震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借口继续拖延了,只好点头答应。看着哥哥一如既往的平静,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东西,就好像去完成一项应该完成的任务,没有丝毫的激动与紧张。岳震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在心里,对大哥的这桩婚事和哥哥这样的做法,却是很不以为然。
那位姓巩的将官,先前岳震也见过几次,也只知道他是大旗营的几位副将之一。在襄阳城外,惨烈的步、骑兵激战中,巩将军一直在岳云的身边,用旗帜从容的指挥着部队,直到最后的那一刻,他想都没有想,就挡在了岳云的身前。没人知道,他若是犹豫一下,事情将会怎样?但他却是襄阳之战,岳家军阵亡将士里军阶最高的军官。
不知道是岳飞的主意,还是岳云自己的主张,襄阳战事尘埃落定后,岳家便托人到巩家提亲,少帅岳云要娶的是巩家长女。
一时间军中议论纷纷,竟然有人说,老巩用命给闺女换来了终身的幸福,值得!。
岳震看在眼里,听在耳边,很是感慨与恻然。但是他不知道,是为捐躯的将军和他的家人难过?还是为从未见过妻子的大哥难过?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他不能理解大哥为什么会这样选择?选择这种看似最合理,却是最自私的法子。
没有人问,哥哥岳云是不是真的喜欢巩家女孩;也没有人去问,巩家的那位姐姐有没有自己中意的男子;更没有人去问问这个失去了父亲的女孩,是否真的愿意将一生的幸福,再次交给一个军人;
两个不同轨迹的少男少女,因为一场战争,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看惯了身边那些理所当然的表情,岳震自己也有些迷惑了,或许在这个年代人们的眼中,幸福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种东西。尽管有这样那样的腹议,岳震却也学会了乖乖的闭嘴,铁板定钉的事情,多说只会徒乱人意。
本打算就这样和哥哥一道回临安,去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种种难题,但是申屠希侃的到来又一次拖住了岳震的行程。
申屠希侃的梦想就是重踏丝路,就是重拾大汉商旅西征的辉煌,他急着组队西行,岳震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当岳震到了城外码头,在西去的商队中看到了蒋凤英忙碌的身影,他还真有点小吃一惊呢。
“呵呵···震少!一向可好?”登在码头上的申屠迎面而来,一把擒住岳震的手臂。
其实两个人分别的日子不是太长,但说实话,没有申屠在身边出谋划策,岳震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好,好得很哩,就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岳震笑着回答道:“哈哈,看样子,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干嘛这么着急呢?现在正是北方最冷的时候,冰天雪地的,等到春暖花开在启程不是少吃一些苦吗?”
“哎,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嘛。震少你看···”
指引着岳震沿岸边一路走过,申屠指点着由十几艘大船组成的船队,好像将军检阅着自己的部队,昂头挺胸,意气风发。
“新年一过,就会有大批的番邦商人陆陆续续入境,我就在边境上等着他们。震少你看,船上都是两淮的特产,最著名的要算薯干酒和麻喽,在吐蕃、辽、夏都是很受欢迎的。我打算拿出一半的货物,在边境上换成马匹和远行的必要辎重,天气稍微好些,我们就跨过边境一路向西,这要比开春后出发节约很多时间呢。”
“这样啊,看来···”岳震不住的点头,忍不住感叹说:“看来想做一个合格的商人,还真不容易呢。”
申屠微微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那是当然,不过能吃苦只是第一步,成功的生意人还要有灵敏的嗅觉。我能预见到,被你和刘光世这么一搞,西北的边贸必将迎来一段空前繁荣的时期,我就在这把火上浇一瓢油,让它红红火火的烧起来!”
一直走到了船队的最前头,岳震慢慢的发现了不妥,皱眉提醒说:“我说申屠,你们就这样跨国远行,怎么看不到武师和保镖啊?”
“不是不想请,可是一听说要越境西去,镖局就把头摇地像拨浪鼓似的。”申屠无奈的摊手道:“不过淮帮的一些老人从前走过‘青海道’,他们说,到达秦州后就能找异族的佣兵和镖师,这些人就是吃这碗饭的。专门护送商旅穿越国境,还兼职做向导。”
通过刘子羽、刘子翼两兄弟的描述,西北给岳震的印象就是乱得一塌糊涂。所以他很不放心,有些后悔的摇着头叹息起来。
“唉,早知道就不遣散烽火堂的弟兄们啦,让他们跟着你,多一个人总能多一份力量吧?唉···悔之晚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