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一日数捷等等,不过是安民以及渲染气氛而已。
岳震和他身边的这些人,当然就在着少数人之列。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一些可靠又机灵的伙计就变成了兼职的情报员,岳家军和襄阳内外的一举一动,很快的就能传递到岳震这里。
得知烽火堂已经和张宪顺利的接上头,岳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战争的帷幕已然徐徐拉开,生于死,荣与辱,一切的一切,好似一根哧哧作响的导火索。很多人在复杂的情绪中期待着,期待着它燃烧到尽头。
远在千里之外的黄龙府也是一派肃杀,宋军北上时城里便开始了戒严,不论种族,男女老少,一律只准进不许出。
巍峨耸立的都元帅府,更是戒备森严、剑拔弩张。议事堂上金太宗的四位太子全部在座,明眼人不难从座位上看出两派泾渭分明。完颜宗望和完颜宗贤隔几而坐,哥俩对面的是两个弟弟,宗弼与宗翰。
“老三,老四,如今岳飞已经兵临襄阳城下,这下你们满意了吧。哼哼!”冷笑声中,二皇子完颜宗贤阴阳怪气的说道。
四兄弟中老三宗弼的脾气最为暴躁,怎能受到了这样的冷嘲热讽,顿时拍桌子瞪眼道:“二哥你现在怎地如此怕事?!想当年你我二人兵分两路所向无敌,直到最后会师与开封城下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年那个勇猛无惧的二哥难得死了不成?”
“你!”
老大宗望抬手拦住了愤怒的完颜宗贤,不紧不慢的说道:“三弟啊,此一时彼一时喽,如今我们这般辽阔的疆土,绵延数千里的防线,怎么可以率性而为呢。”
“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你。”老三脸上敛起了跋扈的神色,但他心里已经对这位一心守成的大哥颇为不耐烦了。
沉稳的完颜宗翰向三哥丢了个眼色,止住了他下面的话语,再怎么说大哥毕竟还是大金国的都元帅,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得太僵了。
“呵呵···事情已然到了这般地步,再来埋怨什么自乱阵脚都属不智之举,大哥二哥听四弟一言如何?”宗翰轻笑着征求意见,却不给他们说话空隙,紧接着侃侃而谈道:“形式之严峻,我与三哥心若明镜。这一次不但岳家军大举北上,就连西北的老吴阶也是蠢蠢欲动,我们两面受敌的局势已经无法改变。”
一旁的完颜宗弼嚣张的嗤之以鼻道:“那又怎样?!咱怕他们不成?还不是···”
“不错,那又怎样?”宗翰含笑着摇头示意三哥不要打断自己,接着说道:“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三位兄长就和宋军交手不断,如今小弟我已经是三个汉子的父亲了。十余年来,汉人在咱女真人这里占过便宜吗?”
“那倒是···”老大宗望也无法否认这一点,点头道:“多年来宋人抑武扬文,生怕武将势大夺了他们赵家的江山,怎么能是我大金铁骑的对手?”
完颜宗翰拍着扶手喝彩说:“说得好!大哥一言道出了汉人的积弊。想当年宗泽一样的来势汹汹,号称六十万大军犯我疆土,到头来还不是灰飞烟灭。”
“老四,你不要忘了,那是宋人自毁长城拖了老宗泽的后腿,要不然结局难料啊。”
四太子宗翰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现在听得从二哥的嘴里说出来,顿时忍不住仰天长笑。“哈哈哈···二哥你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他岳飞岳鹏举崛起也将近十个年头了,谁敢保证汉人的皇帝不会对他心存猜忌,谁又敢保证宗泽的旧事不会在岳飞的身上重演呢?”
老二宗贤不服的反驳说:“四弟呀,哥哥们知道你文韬武略是我辈楚翘,但总是寄望于对手犯错误,终归不是王道。”
“是极,我们也都是为了女真人的千秋基业。”大哥宗望急忙帮腔道:“如今我们已是万里江山在握,守业才是当务之急。再者,北有各部族反抗不断,西边是党项西夏虎视耽耽,契丹人更不会甘愿河山被夺。群狼环视,咱们又何必去招惹汉人这个强敌呢?”
完颜宗翰听着大哥老生常谈,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瞟了三哥一眼闭上嘴巴,把下面的任务交给了他。
“既然如此,大哥你说句痛快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肚子无名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完颜宗弼等着环眼大声道。
“这个嘛···”大太子苦笑着沉吟道:“如今责斥宋人的使节已经到了临安,我的意见是按照廷议的对策来办。女真骑军撤出襄汉,任凭刘豫和岳家军拼个鱼死网破。”
“糊涂!”老三完颜宗弼一改暴戾的神情,双目炯炯的逼视着大哥。“如此一来,刘豫手下的数十万齐军将士会怎么想?当年这些人之所以投降不就是为了图个活命,如今你把他们当作炮灰,岂不是逼他们临阵倒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让我们大金的精锐去打头阵吧?”二太子宗贤也觉得有些不妥,说话的底气自然弱了许多。
完颜宗弼拍案起身,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办法,齐军主守女真主攻!就算是弃守襄阳,我也要把那里化作焦土,留给汉人一片废墟。”
“好!老吴阶由我来对付。”完颜宗翰也跟着站起来,“久闻吴阶老而弥坚难缠的很,我一定要让仙人关成为他最痛苦的记忆!”
老大宗望和二弟宗贤无奈的对视着,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没办法,两位弟弟把持着金军七成的兵力,在军中威望已是如日中天。这番汉人两路出击,老三老四只要能战个一胜一和,势必就会在朝野上下聚集起来广博的人气。老皇帝已是日暮西山,大金国最高权力的争夺也会因为这场宋金之战,愈发的白热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