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身后的人不仅是柔福的长辈亲人,还是大宋朝手握权柄的重量级人物,自己这样的态度人家未必理解。岳震只好收起复杂的心绪,转身施礼说:“晚辈代敝友多谢师太和诸位前辈的回护之情,这位前辈可是?···”
总管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岳震只好把后半句‘柔福的叔父’咽回肚里。
“我率众前来只为拦截土古论,既然强敌已退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交差了。至于其他的话嘛,此时此地不宜谈起,我们给岳公子留下一艘小艇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岳震才琢磨过味来,有些事情柔福的叔父未必想让王渊知道,尤其是自己和柔福的这层关系。
唉,有了诸多感情、名利等等牵绊,那能像土尊者那样来去自如,潇潇洒洒?。
直到小船上的禄伯挥手叫他,岳震才离开了这片难忘的战场,登上了两位左护军水手驾驶的小艇。
一路上水手们看岳震的眼神犹若仰视神明,能与击败金人第一强者的少侠同船而渡,恐怕将是这两个普通士卒终生都引以为傲的话题。禄伯则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公子,细心的老伯发觉战后的公子与战前相比,身上多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气质,俨然已从一个半大孩子中脱胎换骨了,举手投足间凛凛然,不怒自威。
岳震却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神态,他从脖子上摘下‘聚灵珠’把玩在手里,把这一夜的经历认真的梳理梳理。
‘聚灵珠’虽然依旧入手很沉,但颜色已经淡了许多,圆润的表面上只留下淡淡的棕色纹路。握在掌心里隐约还能感觉到一些残留的灵气。
珠内的灵气仿佛也感应到岳震的气息,顿时欢快的流淌起来,像一群等待召唤的士兵准备着随时流进岳震的身体。
不忍将珠子里的灵气吸食一空,他将‘聚灵珠’套回脖颈陷入了深思。
因为战船已损,刘子翼和手下扈从们只得弃船登岸,从陆路策马赶奔临安,当然一路上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还是刚刚惊天动地的一战。
总管和师妹入城后就分手,静真已是一天一夜未回妙明寺,说不担心留在寺里的柔福那是假的。总管与王渊一行则沿着内河一路向南,过了保佑坊,东岸的福王府遥遥在望时,飞驶的小艇才减速放慢下来。
呼啦啦一群人拥进了王府的偏门后,厚实沉重的木门又砰然合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未发生。
天光大亮街上渐渐热闹起来,福王府朱红的大门轰然开启,三三两两的侍卫军官们走出大门。有心人看到这里定会大吃一惊,这些军官不正是昨晚那群黑衣人吗?街道两旁的行人也不禁为之侧目,淡灰色的制式军服以及他们腰上悬着的红缨腰刀,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是大宋京都里最神秘的一支军队,皇家禁卫军。
王渊是最后一个离开王府的,接过马僮手里的缰绳他飞身上马而去,满脸的疲惫却也掩饰不住兴奋和激动。
谁也不会注意到王府的侧门悄然驶出了一辆马车,两匹俊秀的白马牵引着车厢轻快的跑进了大内禁城。
内城门外车帘高挑,福亲王赵榛赫然而出,立刻引得侍卫宦官们跪倒了一片,赵榛微微有些不耐的摆手匆匆而去。
王爷去后这班闲极无聊的小子,自然又是一番胡乱猜测议论纷纷。有个说,今个稀罕哎,平日病病歪歪的福王爷这么大早就进宫。那个惴惴不安的猜道,你们发觉了吗?王爷他一脸倦容,好像熬了整宿,是不是有大事啦!立时有个小太监凑过来嗤之以鼻,能有甚大事?最多是该杀的金人又派使节来喽,福王不是张罗着礼部那一摊子事吗。
岳震进城后没有随禄伯回后市街,而从保佑坊下船直奔了‘闽浙居’。
穿过前厅饭堂走进客房后院,抬眼就看到‘闽浙居’的掌柜站在那里含笑望着他。岳震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可是个人物啊!不显山不露水间把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
“岳公子早哇,公子风尘仆仆可是刚从外阜赶回来?”想上前打个招呼,当岳震措词的功夫,人家掌柜的已经笑呵呵的开口了。
“掌柜的好眼力,呵呵···琐事缠身奔波劳碌,这不想借朋友的地方梳洗一下,让您见笑喽。”
掌柜的依旧笑容可鞠,待岳震走到近前两人将要擦身而过时,他压低了声音说:“贵友们正在打点行装,岳公子可有时间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岳震微微一愕,不过得知宗铣他们还没走也就放下心来,便轻声应了一句“愿听掌柜的赐教。”两人也没有走远,并肩漫步到了厢房的回廊下,掌柜的伸出一只手来逗弄着廊上挂的一只鸟儿,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分外凝重。
“昨夜有人在贵友的住处做了暗记,我已差人悄悄的掩去,但还是隐约觉着有人在监视公子的朋友。天快亮时这些人才分头撤走,公子与贵友可要多加提防噢。”
微笑看着唧唧喳喳的小鸟,岳震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土古论不远千里的来杀宗铣,肯定会有人给他做好准备工作,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让他觉着好奇的是,这位掌柜的哪来这么高的警惕性,和自己说这番话又有什么深意呢?。
看到岳公子波澜不惊的表情,掌柜的肯定了心里的揣测,外边的麻烦肯定已被这位公子解决掉了,也就是说一切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
想到这些,掌柜的忍不住放下了手臂,再次认真的端详着岳震。
这一细看不要紧,阅人无数的掌柜不免一阵心惊眼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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