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的纨绔之人,这不正是日前卖他千年雪参之人吗?果然同桑逾空交情匪浅,老板心中暗自庆幸之前对其也算尽了应有的礼遇。
桑逾空悠悠地坐在了项寻一桌之隔的位置上,伸手招呼云舒落座。她同惠春堂老板同时进房,自然也是瞧见了项寻一副浪荡姿态,竟觉面上绯色,好是丢脸,而桑逾空又很是礼遇一般迎她落座,便也不好虚伪推脱,她缓步走到项寻身旁,突然出脚,狠狠地踩在了他一垫一垫的右脚脚面之上,项寻吃痛之下,狠狠地咬住了下唇,险些咬出血来才勉强抑制住这吃痛高呼之声。
桑逾空自然不会去理会眼前小情人的玩闹,他抬了抬眼皮,伸手也是招呼惠春堂老板入座,可那刘老板哪里敢承此恩惠,只是躬身哈腰地上前两步,想着赶快表明来意,离开便好。
“小老儿前日得了件难得的药材,想着送予逾空大师。”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木雕锦盒,双手托至桑逾空眼前。
这个锦盒项寻自然熟悉,锦盒之中的千年雪参他更加熟悉。可此时此刻他却佯装出一份惊讶之色,道:“呦,这是送的什么,快打开让我瞧瞧。”说罢他毫不见外,好似自己才是这授礼之人,跳将起来,一把接过锦盒,打开一瞧,果然是那株被自己以二百两易手的雪参。他假意惊呼道:“呦,这是枝千年雪参呀,大老板是从何处觅来。”说着还拈在手上掂量了一番。
药店老板被项寻问的满头雾水,倒也不敢说假,只得道:“前日从一外地客人手中买来,想着是送给逾空大师服用。”
项寻一听这话,忽然大叫道:“我们逾空大师无病无灾的,你平白无故送他千年雪参,是咒他得病还是诅他逢凶?”
药店老板已经被这句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手掌不住颤抖,额上亦自布满青筋,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自青筋中迸出,忙是下跪磕头。项寻瞅着玩笑好像开得有些过火,忙又笑道:“莫慌莫慌啊!据我所知,这雪参疗绝症,解百毒,说得上有起死续命之功,咱们逾空大师正值壮年定然会无灾无难到百岁,自然是用不到这宝贝。老板此时送上,想必是想着大师倒了百岁寿诞之日,再取之服了,再延寿一纪,继续造福万民,佛佑苍生啊。是吧,大老板?”
“是是是!正是!小老儿正是此意!只想着逾空大师能福泽万年!”项寻这话说得药店老板如获大赦,连连点头。
云舒瞧着倒觉得甚有意思,轻扶了扶额眉,撵着步子走到桑逾空身侧,半俯下身子于其耳畔轻声道:“大师,往日你都是如何恫吓此方黎明百姓的,一个个都被吓成了这般样子?”
桑逾空脸上竟似都有忧色,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我可怕吗?”
“佛光普照!”云舒说着,喜上眉梢,双手于空中兜画了个圆圈,咯咯直笑。
桑逾空显然被这吟吟一笑挠的心暖意浓,向店铺老板轻轻抬手,浅笑道:“东西我收下了,谢过刘掌柜了。”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店铺老板脸上甚是得意,又磕了一个头起身便要离开。可项寻却并不这么想,他故意大喝一声,道:“且慢!”
他这一声倒是让眼下三人皆是一惊,项寻也随着一怔,不过马上就转而笑道:“大老板,这可是千年雪参啊,就这么白送人了?你好歹许个心愿,逾空大师也不好白收你礼物。”
这刘老板心中暗咒这眼前好事者数百个来回,忙是胡乱挥手道:“没有没有,小老儿就是来送礼,绝无什么愿望要劳烦大师的。”
项寻凑到刘老板身旁,弓着身与其目光相对,忽然柔笑道:“你可以求这逾空大师将这千年雪参转送给我啊!”
项寻此话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刘老板的耳朵只觉嗡嗡作响,瞬间失聪再也听不进其他言语。云舒抬着眉毛怔怔不语,她自然知道项寻一路来脸皮有多厚,可回想起他之前所言,要坑这药铺老板二百两银子之说看来是在此坐实了。桑逾空心中惊讶只有比云舒更甚,当下向刘老板招招手,刘老板如获大赦,慌忙是双足并走,转身奔出门外。或许以后刘老板上山之前,也要想着提前瞧瞧这无妄山掌了几盏灯火,打听打听这项寻公子是否在此。
“喂喂喂,你别跑啊,你好歹许了心愿再走啊!”项寻连连招手,那刘老板哪敢回头,早是没了人影,项寻空空一叹,仰回了坐席之上。
桑逾空拿起木雕锦盒,看也不看便扔到了项寻怀中,笑道:“你下次可不许再拿此物诓骗我无妄山的人。”
“恐怕这刘老板再见项寻,就要关门放狗了!”云舒本就年少,自然憋不住笑,抚着肚子,咯咯笑出了泪。
项寻将那锦盒托于掌中,置于桑逾空眼前,又侧面瞧了瞧云舒,轻咳了一声,无比认真说道:“云舒就有劳大师照看了。”
“这东西你还是收着吧,以备你缺了银子的不时之需。至于云舒,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桑逾空将锦盒推回项寻怀中,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心里知道,此时项寻与云舒的交谈,他不适合在场。
云舒倚在墙角,一双眼波中满含情意又满含失落。自己终究和他一起经历过生死,上山下水同来同往,不管有没有粉衣少女,不管自己对他是否是男女情爱,此刻若要分开,终究还是不舍。
项寻瞧着她的神情,心中不忍,他并不知道云舒所思所想,只当是她对自己的依恋,心中倒多了一分得意,笑道:“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跟着不太方便。无妄山是江湖中最为安全的地方,你好生在此学琴学箫,最多半月我定会回来,到时候要好好听你欢歌谱曲。”
云舒眨了眨眼睛,许是方才大笑的原因,眼泪还沁在眼眶之中,听他这话,泪水正是夺眶而出,她忙是侧面抚泪,点了点头,默然半晌,忽然摇头道:“我只等你半月,半月之后你若不回,我便永远离开。”
“去哪里?”项寻只觉她是玩笑话,故意反问道。
“嫁给陆羽!”这四个字从未在她脑中浮现过,此时却能脱口而出,她目中突然闪耀着点点火花,身子也忽然颤了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