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的这就去扔了……煎了?”
来报的士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几天对面的安颉几乎是天天给古弼送上草药,但古弼从来没有接受过,都让士卒将那草药扔到山沟沟里。
可今天,古弼居然说让拿下去煎了?
“怎么?听不懂话?”
古弼此刻面无表情,谁都看不透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些天我那侄儿也送来不少草药了。那些草药也有牲畜吃下,可不都好好的?他要真想毒杀我,犯不着这么勤快。”
不知不觉间,古弼对安颉的称呼又恢复成了“侄儿”,只是这点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没一会,士卒就将汤药煎好给古弼端了上来。
古弼微微呡了一口,强烈的苦味让他微微皱眉,可还是强压着那苦涩全部咽了下去。
有了药物的辅佐,当天晚上古弼果然是睡了个好觉,这也让他前些天损耗的精气神补充回来了些。
恢复精神,本该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但古弼却陷入了更为两难的境地。
崔浩、安颉。
北魏、刘宋。
……
一股深深的割裂感从他的大脑中浮现,现在的古弼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纠结,陷入了迷茫。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但此刻古弼又觉得自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古弼起家猎郎,喜爱读书,善于骑射,凭借敏捷忠直,被拓跋嗣赐名古弼,拜西部大臣,掌管机要。
拓跋嗣对古弼有恩,这是古弼心中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但与之相对的,便是在拓跋嗣死后的一系列变故。
先是刘裕气吞万里如虎,以扫平天下的气势出兵北伐北魏。古弼便是在和刘裕交战的过程中感到了深深的畏惧,让他对于之前视为羔羊的南人有了别样的看法。
后来刘裕寿终正寝,这个时候仿佛天意都在垂青北魏,古弼也将对于刘裕的恐惧隐藏起来,重整旗鼓,打算辅佐拓跋嗣建功立业。
紧接着……
刘义真北上,刘义符身死,拓跋嗣被刘义真围杀,河北全面陷落,北魏退守燕山,崔浩正式上位……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快到古弼连心情都没调整好,便要接受不得不失败的局面。
不过古弼也不是那种不能共患难的人,拓跋家的对他的大恩大德他都还记在心里,即便退到燕山以北,他也没有动摇过半点自己的忠诚。
哪怕是崔浩上台开始重用汉人,并不断给他们这些鲜卑勋贵放血,古弼也在安慰自己这是为了顾全大局。
但今天,古弼动摇了。
自己处处退让,换来的却是崔浩的步步紧逼。
反观刘宋,虽是敌人,但还是有那么些温情在的。
尤其是古弼之前一直认为胡汉有别,但看着在对面活蹦乱跳还被委以重任的安颉,古弼也对自己的判断开始有了些怀疑。
“投降刘宋……”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就在古弼的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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