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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符见张邵退意已决,干脆不再劝阻,而是端起酒杯来到张邵面前。
“这杯敬你。”
张邵平静的接过酒杯,突然爽朗的放声大笑。
“这天下遇到宋王,是天下之福。”
“茂宗能遇见殿下,也是茂宗之福!”
说罢,张邵将酒一滴不剩的留在肚中,顺势也将手中杯盏丢出,沉没在院中池塘当中。
“殿下珍重。”
“老师……”
“回去吧,天寒。”
张邵走的时候哼着和刘义符方才一样的歌谣。
这是他教给刘义符的。
天下也只有他二人能听懂这曲调的含义——
唯有心安时,才是逍遥客。
刘义符在那夜之后,如同放下了身上无尽的枷锁,世子府中的下人都能感受到刘义符整个人都阳光了许多。
直到有人告诉他刘裕重新将他立为宋王太子后……
那是刘义符面见刘裕最焦急的一次。
“父王,不是说好了吗?为何要出尔反尔?”
刘裕看着慌慌张张的刘义符,一股酸楚在此涌上心头:“你就是这么和为父说话的?”
刘义符表情同样很阴郁,置气般的坐在一旁。
刘裕在面对刘义符时和面对刘义真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刘义符面前,刘裕格外威严,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说是君臣。
刘义符强行按下心中的情绪:“之前孩儿所求不是让张邵告知父王了吗?”
刘裕听后反倒冷笑几声:“何时我们父子要靠一个外人传话?车兵,这就是你对为父的态度。”
一时间,父子两又陷入沉默。
“过来坐这。”
刘义符愕然的抬起头,却看见刘裕是让他来到自己身边。
刘义符的动作有些踟蹰,他不知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刘裕,现在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刘裕一只手搭在刘义符肩上。
这让刘义符浑身都一颤。
“为父原本最看好的就是你。”
“但是……”
刘义符羞愧的低下头。
他知道是自己让刘裕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才造成了父子间越来越深的隔阂。
“父王,但我真的……”
“我知道。”
刘裕将手放在刘义符的头上,安静的抚摸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为父这样的生活。”
“如果可以,为父也多希望能和你一样可以任性一次。希望和你一样有一个人能来帮你扛起所有。”
“为父从前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把为父丢下了。”
“父亲……”
刘义符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眼眶也瞬间红了起来。
“如今为父没得选,但你可以选择。”
“选了一条对大家都好的路。”
“只有你自己,你却从没有考虑过。”
刘裕帮刘义符擦掉眼角的泪水:“傻儿子,你不为自己想,为父却要为你想想。”
“现在车士还没有成长起来,为父将王太子的位置空出来,你自己想想你会受到多少人的针对?”
“你既然选择退,那为父就会保你退的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