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里,就仿佛是被沸腾的油锅浇过一般,文武百官百官们你一言我一语,这个引经据典,那个插科打诨,七嘴八舌,乱乱哄哄,□□味十足......
吕重远直直地站在群臣首位,面对大殿里鸡飞狗跳,人喧马嘶的场景,熟视无睹,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鼠狼陛下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群臣唇枪舌战,各执一词,神情莫测,眼睛明明灭灭,没有说一句话。
“报——平靖关八百里加急!”一声呼传,打破了殿中沸沸嚷嚷,吵吵闹闹的场面。
“宣。”
皇帝撕掉封条,扫过军报上的内容后,将它轻轻地放到了吕公公的手上,沉声道:“念。”
“大梁庆丰二十八年,十一月初七,北蛮小入嘉兴关,密会嘉兴关监军胡北明。吏胡北明者,蛮之哈勒王三子也,实曰胡达诺,私潜大梁三十余载。今岁秋,东夏与蛮会之于二国边界,欲攻大梁,妄仿太和元年景城之乱也。胡秘刺守城将军安成于城东别院,成死,胡以火焚之,期引朝廷欲以疑,时间拖之。私欲掌嘉兴关之军政,以谋嘉兴关,直取京都。后遇晋王妃,欲挟之,然则身死......”
“大点声!”皇帝面无表情的沉声呵斥道。
“咳咳......”吕公公清了清嗓子,然后又加大了音量。
“初九,吾军距平靖关三十里,察东夏军二十万余,集结于东夏阿拉木,名以冬猎练兵掩之。其后探知,欲以嘉兴关虚乱以兵出,复知胡丧,退也。然东夏今岁冬,饵食少也。夏单于四子于后退之时,掠杀边民临嘉兴关,晋王妃遇民,遂救之。王子察妃身份,妄挟,复被妃虏。当是时,晋王出关为妃欲以迎,遂将王子送上京都,不日可到。”
念到结尾的吕公公扫视到了晋王殿下留在军报末尾的一段话,控制不住他自己心中的燃起的壮志豪情,然后再一次加大了音量,语气有些激动:
“晋王于末欲附一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夫大道不称,大辩不言,大勇不忮,王妃尚可手刃入侵者,岂有堂堂大梁空无人!咳咳......堪他奶奶的畅快是也!”
吕重远猛地抬头,精光四射,无视众人,直径上前,高举牙笏,跪向九龙金阶,眼睛毫无畏惧的瞅着高台上最尊贵的帝王: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的不仅仅可以是男儿,一片丹心图报国的亦可以是我大梁娇滴滴的女儿家,尔等如我一般从秀才一路苦读上来,读了多少先哲圣贤之书,为的不是富贵荣华,裘马声色,而是那颗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
“今日我站出来,不是因为晋王妃是我吕重远的女儿,换成任何女子,我都要说出这番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吕重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通红,转头直直扫向崇政殿里那帮站立着的乌压压一片的大臣们,语调有些颤抖:
“当年景城之乱,我吕氏一族一百三十八条人命为大梁流尽了最后一滴热血,会吼我的父亲死了,他的白发还未染上双鬓;会陪我挑灯夜读的母亲死了,她的眼角还未爬上多少皱纹;会给我唱歌玩闹的妹妹死了,她还未曾及笄,笑容还是那样稚嫩;会带我骑马射箭的叔叔死了,会带我爬树逃学的堂哥死了,刚刚不满百日的小侄子死了,连家里那条懒里懒散的老黄狗都死了......我吕氏一族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年轻时的梦想是做到文官之首,衣锦还乡,孝顺父母,用事实证明给那些曾经嘲笑轻视武官们粗鲁冲动的无能鼠辈们看看,我吕家铁铮铮的男儿既能拿得起刀剑,亦能握的住笔杆!可是,乡在哪里?父母又在哪里?还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值得庆祝?!”
“去他娘的《女诫》、《女则》、《女德》,那些不过是狗屁不通的歪言,晋王殿下都混不在乎,直叹王妃可佩,可敬,那么这些陈词滥调又能有什么作用?不过是满足某些道貌岸然,满口仁义的家伙心中的那点大男子主义,恶心污秽,自私自利的想法罢了!”
“若有这样一个女子当年可以舍生取义,挽救景城之危难,我吕重远毫不犹豫俯身叩拜,甘愿拿命相抵!我庆幸晋王妃身上流着的是我吕家的鲜血,她是我吕重远最自豪的女儿!”
“吾等在朝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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