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为了脸不要脚吧?要脸又没用。
“不说了行了吧。”
二叔哼了声,扭头重新踩着了摩托,去了张大婶家。
摩托车在张大婶家的大门口停下来。
二叔回头检查了下我的纱布,他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纱布该换了,太松了,别掉下来。”
“那咋整啊二叔。”
我越过二叔的蓝衬衫往里看,张大婶家的院子虽然空荡荡的,但是玻璃窗内的大炕上坐满了人,他们喝茶水磕毛嗑,聊得热火朝天。
我顿时捂住纱布,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人这么多,别把我纱布碰掉了。”
“那你在门口等我?”
“成!”
“小丫头。”二叔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转身大步朝院里走进去了。
我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拄着脸等我妈出来,也不知道我妈想不想我。
我想得出神。
院子的西边,忽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鸡叫声。
我不经意地看过去,却愣了一下。
张大婶家院子的西边是用篱笆扎成的鸡圈,鸡圈门口新栽了一棵小枣树,树下居然蹲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背对着门口,他皮肤黝黑,身材干瘦,脊背佝偻,穿着的白色汗衫都是血点点,黑色的短裤磨得发亮,他头发油乎乎地盖在脑袋上,也没有几根了。
看起来是张家大叔。
我不由得跟我二叔对比了一下,还是觉得我二叔好,我二叔爱干净。
我往旁边挪了挪,好奇地想看清张家大叔在干什么,可这一看不要紧,惊得我差点叫出来!
那张家大叔,身前放着给鸡剁菜的菜板子,可是菜板上没有青菜,却有一只拼命挣扎的公鸡!
张家大叔手里拿着菜刀,一下下地从鸡脖子上剌来剌去!
原来他身上的血是鸡血!
我眼睁睁看着张大叔磨得不耐烦了,一菜刀砍下鸡脑袋,然后快速把鸡脚提起来,仰起脑袋开始喝鸡血!
鸡血顺着他脖子流到胸前,张大叔的喉结每滚动一下,我就觉得自己脖子抽筋一下!
最后张大叔随手把鸡扔到了一旁,胡乱擦擦脸。
我直愣愣的视线好像被张大叔感受到了。
他脊背僵了僵,缓缓扭过了头……
张大叔的脸上也都是血!嘴唇还沾着一根鸡毛!他不大的眼睛眨了眨,嘴角诡异地咧起来,露出了沾了血的森白牙齿!!
而他的黢黑的脸被太阳一照,呈现出一条条翻滚的黑色纹路,就像蛇鳞一样!
“妈呀!”我惊叫一声,从门槛秃噜到地上,吓得嗷嗷哭。
可能是我哭声太响亮了,没过几秒钟我妈就从屋里冲出来了。
“暖庭,咋了这是?”
我指着张家大叔,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蛇!蛇!呜呜呜!”
“啥蛇呀?哪有蛇呀?”孙家媳妇朝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妈把我抱起来,拍拍我屁股上的土,心疼地哄着,然后歉意地跟一起出来的人说道:“孩子太小了,估计是被前几天的事吓到了。”
我哪是被前几天是的事吓到,分明是被张家大叔吓到了!
我正想纠正我妈的话,但是当我再次朝鸡窝门口看过去时,只看见张家大叔疑惑地看着我。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面前的菜板子也没有断了头的公鸡,只有两颗要切的菜,还有一碗麦麸。
张家大叔还进园子里摘了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递给我:“云丫头,别哭了,尝尝,可好吃了。”
我止住眼泪,傻傻地看着张家大叔朴实和蔼的笑颜,内心深深地泛起了疑惑。
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