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情

    袁大家的跪在正屋外屋门口，寒气一阵一阵的从膝盖往身上走，似乎肚子都隐隐作痛起来。她心中大骂静心阁的贱人，又想到自己的苦命女儿翠柳若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去摘梅，那必是活不了了，心头一缩，肚子就痛的明显起来了。恰好又听了吴妈妈传来的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刚要开口说是那静心阁贱人的主意，谁知下身竟剧痛起来，要开口的话就变成了尖叫。

    苏杨氏正斜倚在金丝软枕上养神，听到这尖叫声音眉头蹙了起来。“怎么回事，这般喧哗？”英妈妈正坐在踏板上替苏杨氏捶腿：“回夫人，应该是夫人的陪嫁袁大家的。为了她女儿翠柳为我们三小姐祈福摘梅的事儿求情呢！”苏杨氏抬起纤纤食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慢慢揉着，闭着眼睛道：“这人是愈发的没有尊卑了！也是我这些年过于放纵她了。行了，叫她起来回去吧。至于这主子的话听不听她自个总要知道！”英妈妈停下手：“夫人仁慈，奴婢这就去和袁姐姐分说一二。想必她已经知道错了的！”

    英妈妈走到门口，双手拢在袖中，居高临下地对着伏倒在地的袁芙琳：“夫人心善，姐姐还是早点回家为翠柳多准备些身后的东西吧！这个年纪也怪没福气的！”说着双手将对方搀起，凑近她的耳边，“芙琳，便是你女儿死了那也是主子的恩典啊！你以为你自己能做什么？你不过是一条已经没用的狗！”袁大家猛地抬头，双眼赤红压着声音：“英四妞，你个贱人！你的女儿死了，就想要找我报仇吗？我告诉你，你保不住你女儿是你自个儿没用，你活该！”

    英妈妈沉下了脸，却不在说什么，撤了手直直看着对方。袁大家的肚子愈发疼的厉害，却也不肯轻易堕了气势，牙关一咬，竟是想要直直地冲进内院。旁边守着的小丫鬟们一看情况不对，忙忙地拦住了，有一个甚至拿出了手中的娟帕团了一团堵住了袁大家的嘴。英妈妈看人被控制住了，微微瞥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吩咐道：“给我把她拖出去，省得惊扰了屋里的主子们！做事都透亮着点，要不然不定什么时候就看不到太阳了！”留下脸色发白的众多小丫头，转身走进了内院。袁大家的气急攻心，直接就晕过去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老爷回来看夫人来了！”当前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只见他身穿墨色长袍，头上插着象牙簪，气质冷硬。不过才而立之年，却坐上吏部尚书二品大元的位子，官运亨通！微微扫了一眼院中的情形，倒也没有多问，径直走进内院了！苏杨氏亲自迎进苏瑾白，又双手从丫头手中捧过一杯上好的老君眉，微微掀开茶盖吹了吹:“老爷回来也辛苦了，喝杯老君眉歇息下吧！这么一大家子，都靠着老爷活，妾身便是再舍不得也只能在家里为老爷操心些！”

    苏瑾白面色一缓，双手接过茶盅:“这些事交给底下的丫鬟就是了。你我夫妻多年，家里都是你在周旋，为夫也知道你不容易！”喝了一口老君眉，放下茶盏，伸出了右手。苏杨氏拿出左手慢慢地放进去，感觉自己心里的暖慢慢溢出来，让自己的嘴角都不自觉的勾了起来:“老爷！”“夫人………夫人，不好了！不，不好了！袁妈妈，袁妈妈小产了！”

    苏杨氏看了面无表情的丈夫一眼，心里对袁妈妈大为失望，这样上不得台面，实在是没用至极，嘴里却急切道:“还不快去府外请回春堂的大夫去！马上抬到我的偏房，先让她躺着，再去烧了热水来。叫厨房的付妈妈马上煮燕窝人参粥来！”苏瑾白的脸色随着这些话彻底的缓下来了:“夫人仁慈善心，实在是为夫的福气！”

    外门英妈妈听着这些话心里是越来越凉！这么冷的天，回春堂在城东，而苏府却在城西。若是先吩咐厨房煮上红枣热水还能多撑点时间补点血气，可是人参却是补强不补弱，这分明是要生生耗死袁家的！只不过是在老爷面前让夫人落了面子，就连自己当年的陪嫁丫头都要这样折磨。英妈妈只觉得这冷气顺着肺腑一直冷到了心脏，连穿着厚棉袄的身子都觉得寒冷无比。“英妈妈？”旁边碧水的声音惊醒了她。

    “啊，没事了！听到夫人的吩咐了吗？快去办吧！我去看看袁大家的，这么大年纪了，又糟了这样大的罪，真是，哎！”“到底是妈妈心善，碧水知道妈妈是想起了可怜的樱桃妹妹！只是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实在是应该放下了。还好夫人现在重用妈妈，妈妈到底比袁大家的有福气多了！”英妈妈微微闭了闭眼，遮住眼睛的伤痛，口中慢悠悠道：“这天冷路滑的，让去回春堂的请大夫的小豆子慢点走。这年头，我们下人的命只有我们自己可怜自己！”“碧水替小豆子多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