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一小时后结束,闫豫同季笙歌走出法院的大门时,再度被外面包围的记者们团团围住。有工作人员上前疏散,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才能坐车离开。
回到豫娱乐,众人面色都透着阴郁。律师说,从今天开庭的情形来看,这场官司不能说豫娱乐必输,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闫豫坐在转椅中,单手扶着下颚,神情淡淡。自从走出法庭后,他一直都没有说过话,情绪也没有太大起伏。
季笙歌放下手中的水杯,追问律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目前没有,”律师摇摇头,“除非找到那个抄袭的编剧,才能证明豫娱乐也是被蒙蔽的。不过即使找到人,这笔赔偿金也是要付的。”
偏头看眼身边的卫茵,季笙歌急忙追问,“卫姐,那个抄袭的编剧真的找不到吗?”
卫茵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只摇了摇头。等到季笙歌失望的垂下脸时,卫茵才抬眸,不自觉看向前方的闫豫。
男人那双幽暗的眸子深沉冷冽,卫茵心尖抖了抖,瞬间又低下头。
不多时候,卫茵带着律师离开。三天后再次开庭,按照刚刚律师的说法,这个案子其实结局已定,下次开庭就会当庭宣布判决结果。
八千万的赔偿金,豫娱乐肯定躲不掉了。
季笙歌深吸口气,只觉得胸腔内闷闷的难受。八千万啊,这笔天价赔偿金不但能使豫娱乐资金链陷入困境,同时抄袭的官司一旦输了,对于豫娱乐的声誉影响极大。
说到底,这件事能不能有转机,全都挤在顾唯深一人身上。可想到他的嚣张跋扈态度,季笙歌瞬间沉下脸。
三日后,法庭宣判的结果与预期相同。豫娱乐败诉,八千万的高价赔偿金仿佛一击重锤,狠狠砸在豫娱乐每个人的心上。
季笙歌看到电视报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口气。纵然已经猜到结果,但真的接受起来,还是很难过。
电视屏幕中,记者们围堵在法院门前采访。顾唯深那张好看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时,季笙歌心尖蓦然沉了沉。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力极强,但此时季笙歌听着他说的每句话,看着他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侃侃而谈时,只觉得满心怒火。
啪!
她一把将电视关掉,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前方走廊,有道人影由远及近的走来。季笙歌站在原地,眼见季美音眼眶红红的跑过来,她的脚步很快,差点撞上站在一边的季笙歌。
季美音猛地抬起头,看到季笙歌便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季笙歌,都是因为你,闫豫大哥才会这么倒霉!我告诉你,你给我离闫豫大哥远一点!”
季家刁蛮任性的二小姐,从来都是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季笙歌看她双眼通红,哭着从季闲的办公室跑出来就猜到大概。
她这位父亲历来如此,明哲保身的道理懂得十分透彻。如今豫娱乐有事,他断然不会参与其中。
想到此,季笙歌懒得同季美音废话,绕过她的肩膀就要离开,却被身边的人一手抓住胳膊,“我说过了,闫豫大哥的事情不许你参与。”
“放手!”
季笙歌甩开面前人的手后,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身后的人步步紧逼,再度挡在季笙歌面前,“那天晚上是你把闫豫大哥拉到别墅的吧?还有那些记者,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和闫豫大哥在一起吗?哼,你少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闻言,季笙歌忍不住冷笑声。这位二小姐想象力当真极为丰富,不过她的话,倒是季笙歌想起那瓶酒。
季笙歌淡淡一笑,道:“既然二小姐这么说,那我倒是应该谢谢你。”
“谢我什么?”
季笙歌耸耸肩,直勾勾盯着季美音的眼睛,笑道:“谢谢你的那瓶酒。”
“酒?”季美音眉头一皱,“什么酒?”
有工作人员小跑过来,伸手将季美音拉到边上,道:“二小姐,季总让您进去。”
“我不去!”季美音皱眉,但工作人员得到却大力将她拽走。
走廊这边的吵闹声,早就传到季闲的办公室。他吩咐工作人员把季美音拉走,就是不想让她闹事。
眼见季美音被拽走,季笙歌才回到办公室。整个下午,她都在关注网上的新闻,却没有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唯一影视公司宣布,豫娱乐因为赔偿的八千万,唯一影视只收取一元钱作为赔偿金,剩下的那些钱都由顾唯深以唯一影视公司的名义,全部捐赠到贫困山区,用来做ài心公益。
此则新闻报出后,再次跳上云江市头条新闻的热搜。这条新闻瞬间成为云江市人的热议话题,别说大家议论纷纷,就连季笙歌都深感诧异。
唯一影视公司,顶层办公室内。
宽大的黑色办公桌后,男人俊脸微垂,单手托着下颚望向前方某个点。桌前打开的电脑屏幕,不断有网页新闻跳出来。
“三哥!”
燕南淳一把推开门跑进来,满脸震惊的问道:“那些钱你怎么都捐了啊?”
“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燕南淳拉开椅子坐下,神情因为过去震惊还有些僵硬。他指了指网页不断跳出的新闻狠狠吐槽,“虽说这笔钱是赔偿金,不是我们费力赚回来的,可那也是不少的钱啊,做慈善也太多了吧。”
“燕小六。”袁谈手指轻扣桌面,道:“这笔钱用慈善的名义捐出去,对于我们来说有利无害。”
“你又知道?”
燕南淳瞥眼边上椅子里的袁谈,满脸不服气。
袁谈笑着摇摇头,道:“我当然知道了。咱们唯一下月有新戏上映,这场官司和这笔钱花出去,我们都广告费就省了。”
“啧啧啧。”燕南淳轻哼声,道:“这个我懂,可是八千万的广告费啊,宣传几部戏都够用了。三哥,你这次手笔是不是有点大啊?”
闻言,袁谈也蹙了蹙眉,其实他也觉得把这么大一笔钱全部用来做慈善,确实有点多。不过顾唯深的决定,他一直都是支持的。
再说了,这笔钱反正也是闫豫的,就算都拿出去捐了有点心疼,但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钱嘛。
“既然闫豫这么大方,那我们也不能小气了。”顾唯深薄唇动了动,很简短的回了句。
哼!
燕南淳低低轻斥声,暗自腹诽。心想什么不能小气,三哥这么做分明就是给闫豫难堪嘛。八千万一下子都捐出去,这不就是啪啪打闫豫的脸吗?
说到底,还是为了夜夜笙歌!
不久,燕南淳和袁谈都离开。
顾锐低头看眼腕表,轻声道:“顾先生,您晚饭想吃什么?”
落地窗前的男人单手插兜,内敛的双眸定定望向前方的夜色,半响才开了口,“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您是说豫娱乐赔偿的事情?”顾锐轻问。
顾唯深抿唇点了点头,道:“八千万不是笔小数字,闫豫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而且那个编剧一直都找不到人,消失的速度竟然也这么快!”
闻言,顾锐眯了眯眼,低声询问,“您是怀疑这件事不这么简单?”
“呵呵。”
顾唯深冷笑声,缓缓伸手拿出一支烟点上,“闫豫在这个圈子里十几年,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是个二流编剧能够糊弄的了得?”
顿了下,他低头把手中的香烟点燃,道:“你去查查看。”
“是。”
顾锐应了声,转身便离开。
落地窗外的灯火辉煌,顾唯深抿唇倚在窗前,定定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深邃的眼眸一点点黯然下来。
虽说顾傲已经被关进去,但他之前被人打断腿的事情还没查清楚。顾唯深深吸口烟,仰头吐出的眼圈一点点在眼前散开。
纵然他并没有证据,可他心底某处却始终觉得闫豫这个人不简单。两年前他忽然消失在娱乐圈,两年后又卷土归来。
对于闫豫,他总是觉得尤其奇怪的感觉。这次抄袭事件闹的如此之大,可闫豫却能够如此坦然的接受,这照实令他觉得不对劲。
如今豫娱乐输了官司,又因为抄袭的事情名誉扫地,最后还赔了八千万。想到她那天跑来为闫豫求情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
顾唯深好看的剑眉越蹙越紧,手中夹着的香烟慢慢烧成灰烬。
直到一大截烟灰落地时,他才蓦然回过神来。
这一次,季笙歌一定讨厌死他了吧?!
晚上七点钟,顾家祖宅内外的红灯一并亮起。佣人们进进出出的忙碌,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严如从楼上走下来时,客厅中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低头看眼时间,立刻走到回廊前,远远望着前方的别墅大门,神情透着几丝黯然。
不久,有佣人上前询问,“太太,今晚几时开饭?”
严如神情动了动,回身看眼空荡荡的餐厅,脸色难看下来,“老爷呢?”
“老爷说今晚不回来吃饭。”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严如抿起唇,道:“开饭吧。”
“是。”
偌大的餐厅中,灯火通明。餐桌上满满当当摆着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严如端坐在红木椅中,神情异常沉寂。
佣人谨慎的站在边上伺候,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说错什么话惹上一顿臭骂。
不多时候,严如放下手里的筷子,“撤了。”
“是,太太。”
转眼间,圆桌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严如抬眸,目光顺着四周打量一圈,随后轻笑出声。
这么大的宅院,这么大的家,可此时此刻,却只有她一个人。纵然满桌子美味佳肴,她也吃不出味道。
自从顾唯深离开顾家后,顾以宁也跟着搬走。这些天天气闷热,顾老爷子索性带着行装住到马场去了。而顾长引也是早出晚归,几乎看不到人影。
这个家里的人,似乎都在躲着她。
须臾,庭院中忽然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声。严如咻的站起身,大步走向门前,恰好看到进门的顾长引。
“长引,你回来了。”严如几步上前,关心问道:“你吃饭了吗?我吩咐厨房马上准备晚饭。”
“不用了。”顾长引冷冷回了句,便上了楼。
眼见丈夫头也不回的离开,严如再也按耐不住火气,也跟着上了楼。
一把推开书房的门,严如神情阴霾的走了进去。这间书房的面积并不算大,此时内里的一个小间已经改为卧室。原本用来小憩的躺椅早已撤走,如今换上一张单人床。
严如沉下脸,盯着单人床中铺着崭新的被褥,笑道:“顾长引,你已经搬到书房很久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男人垂首站在书桌前,内敛的眸子平静如水,“出去。”
他的声音极冷极淡,严如蓦然一笑,“因为我把你心爱的儿子赶出顾家,所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对待我?”
顾长引沉下脸,“我不想和你吵架,出去。”
“亲眼看到最爱的儿子被赶出家门,你的心情怎么样?”严如忽然弯起唇,眼神含笑的望向前方的男人。
顾长引眉眼微动,脸上的神情依旧不起波澜。严如盯着他的表情,心底的怒火一瞬间爆发出来,“你知道吗,当年你把顾唯深抱回来让我抚养的时候,我的心中有多恨?!可我还是告诉我自己,我要把他养大,然后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儿子,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顾长引咻的转过身,冷冽的双眸直射向身后的人,“如果你想要报复,可以对我下手。顾唯深是无辜的,从小到大他都当做是他的亲生母亲。你这么做,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心痛吗?”
“心痛?”严如蓦然轻笑声,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我不心痛。这是我等了二十多年的结果,我为什么要心痛?”
听到她的话,顾长引眼底的神情瞬间冷下来。
“顾长引,我们离婚吧。”
顿了下,严如声音艰涩,道:“只要你肯拿出你的一半身家,我就同意离婚。”
“离婚?”顾长引眯了眯眼,慢慢的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妻子,“你处心积虑筹谋这么久,不就是想要报复我吗?这么快就离婚,能够对得起你这几十年的隐忍吗?”
严如紧紧咬着下唇,忍住心底起伏的情绪。
“呵呵。”顾长引蓦然笑了声,望向妻子的眼神一瞬间变的冷冽起来,“当初我答应过你,这辈子你都会是顾太太,这句话我说到做到。”
“……”
眼见丈夫头也不回的离开,严如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顾长引!”
只可惜,她的呼唤并没有能够唤回丈夫的侧目。
哗啦!
严如抬手,将书桌前的台灯狠狠丢在地上。为什么,所有人都怪她,怨她?甚至于她的亲生儿子都开始疏远她?
这二十多年来,她每天都活在痛苦的煎熬中,为什么就没有人懂她心里的哭和痛?!
夏日夜晚闷热难舒,季笙歌洗过澡以后,从浴室出来把长发吹干。等她收拾好东西来到客厅时,就看到嘿哈正绕着客厅来回的转悠。
往常这个时间,她都会带着嘿哈出去溜溜,今晚自然也不例外。
“嘿哈,过来。”季笙歌朝嘿哈招招手,拿去个金色项圈套进嘿哈的脖子里。金色项圈上面追着三个小铃铛,可以随着狗狗的跑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次戴上项圈后,嘿哈都会表现的特别激动。显然这小家伙已经知道规律,这是即将带它出门的预兆。
亲自给嘿哈栓上狗链和项圈后,季笙歌便带它出了门。小家伙全身发毛雪白,模样长的也可爱萌宠,每次嘿哈坐电梯的时候,总得到邻居们的夸赞。
“嗷呜。”嘿哈乖乖呆在主人脚边,简直温顺到极点。季笙歌低头瞅眼自己家的爱犬,心想这嘿哈也是演技派的啊,它平时在家上窜下跳也没见它这么乖嘛!
走出楼门,小区内的路灯一盏盏亮着。季笙歌牵着嘿哈往花园的方向走,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来。
她看眼来电号码,立刻把电话接通,“喂。”
“我买了芒果西米露,还有双皮奶。”电话那端的男人语气温柔。
季笙歌抿唇笑了笑,道:“这个时间吃甜品,人会发胖的。”
闫豫单手握着方向盘,把车开进小区大门,他耳朵上带着蓝牙耳机,“没关系,偶尔吃一顿。”
顿了下,他又道:“我进你家小区了。”
“这么快?”季笙歌眨了眨眼,牵着嘿哈的链子被往前拖拽着走到花园,“我带嘿哈在楼下呢。”
“OK,我过去找你。”
“好。”
闫豫挂断电话,把车停在临时车位后,拎着东西往前走。没走多远,他就看到花园那片空地前有熟悉的身影。
“笙笙。”
男人过来的速度很快,季笙歌弯腰把嘿哈脖子上的狗链解开,眼见嘿哈钻进草丛中后才往后退开半步,朝身后的男人笑了笑,“你来了啊,稍等一下,等嘿哈便便以后,我们就走。”
闫豫抿唇笑了笑,迈步走到季笙歌身边,眼神不禁动了下。平时她对嘿哈的照顾十分有耐心,从没见她敷衍过。对待一只狗都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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