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门外的敲门声,一下紧似一下。季笙歌双手揪住床单,原本就发燥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更加发软。她用力咬了咬唇,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笙笙,你把门打开!”
闫豫的说话声透着急切,季笙歌起身走到茶几前,再度倒了杯冷水灌下去后,这才走到门前,将锁住的门锁拉开。
“有事?”
季笙歌双手扣住门把,只将门拉开一道缝隙。闫豫抬眸盯着面前的人,见她脸色微微发红,好看的剑眉瞬间也蹙起来,“那瓶红酒有问题。”
男人开口的声音不是质疑而是肯定,季笙歌自然也想到那瓶酒。她深吸口气,忍住不住眩晕的脑袋,道:“前几天季美音想要陷害商勤,被我发现后恼羞成怒,想来她是想要报复我,只是……”
她语气顿了顿,看向闫豫的眼神有些恍惚,“只是没想到,会连累你。”
说话间,季笙歌挑眉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黑沉的眸子也是清亮的。刚刚吃晚餐时,她顾忌到他的胃不好,所以只给他倒了很少的酒量,想来他喝的不多,药效应该没有什么作用吧。
“可以让我进来吗?”闫豫站在门外,声音极轻的说道:“你喝了酒,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很难受?我知道个办法,能够帮你缓解症状。”
听到他的话,季笙歌并没有松开握着门把的五指。她垂眸站在门前,只觉得头重脚轻,眩晕的厉害。
“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我曾经问过医生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闫豫再度开口,只是此时的语气比起刚才沉寂许多。
握着门板的五指松了松,季笙歌犹豫片刻,然后才往后推开半步,打开门后让闫豫走了进来。
楼上的卧室物品一应俱全,闫豫挽起袖子后,直接走进浴室。季笙歌背靠墙壁,人有些站不稳。她眼前的景物不断飘忽,那股眩晕感逐渐强烈,最后令她觉得胃里翻涌,想吐又吐不出来。
十几分钟后,闫豫抿唇从浴室出来,上前走到季笙歌面前询问,“感觉怎么样?”
“很难受。”
季笙歌脸色惨白,如实回答。她这会儿觉得头晕目眩,身体燥热,就连心跳和呼吸都越来越快。
闫豫点点头,轻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到浴室的浴缸前面,说道:“我放了冷水,你进去泡一会儿,会感觉舒服些。”
“这样有效果吗?”季笙歌蹙眉。
窗外的大雨依旧瓢泼肆虐,闫豫无奈的叹口气,道:“希望有效果,今晚大雨,交通阻断,我们回不去,也没有办法找医生。”
落在肩头的手掌温度炙热,季笙歌再度看眼身边的男人,见他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自觉往后退开半步,“你……”
“我没事。”
闫豫抿起唇,一瞬间松开落在季笙歌肩头的手掌,并且主动往后推开半步,“笙笙,我出去了,你把门锁上吧。”
“好。”
男人走到门前,不自觉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季笙歌,“如果还是觉得难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就在楼下。”
“好。”
季笙歌点头答应,等他出去后,便上前将门锁再度锁好。这会儿她身体燥热难忍,连带思维都跟着缓慢下来。她并没有察觉到闫豫的不对劲,只想着那一浴缸的冷水泡进去,人应该会很舒服。
须臾,季笙歌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后,双手扶着浴缸边沿,将整个身体慢慢浸入浴缸中。圆形按摩浴缸,宽敞舒适。当沁凉的水接触到滚烫的肌肤时,她立刻舒服的叹息了声。
卧室门外,闫豫双拳紧握的站在门板前。他微微低着头,仔细听着卧室内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男人紧绷的脸颊逐渐透出一股燥热,闫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的温度也是很烫的。他抿起唇,强迫自己收回按住门板的五指,艰难的转身下了楼。
一楼客厅中,光线昏暗。只有沙发边的落地灯亮着,闫豫背靠沙发,那张冷冽的俊脸此时布满细密的汗珠。
沙发的茶几上,静静放着那瓶红酒,闫豫眼底的眸色越来越沉。他不清楚虞宛用了什么药,也不清楚她放了多少分量。
起身从厨房中拿出不少冰块,闫豫用毛巾包裹好后,将冰袋按压在额头,用来降温。但是身体身体深处传来的那股燥热,非但没有被压制下去,反而愈加折磨人。
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闫豫微微合上眼睛,眼前晃动的都是季笙歌的影子。有她儿时的稚嫩模样,有她年少美丽的样子,更有她如今魅惑诱人的脸蛋。
男人性感的喉结不自觉滚动起来,他健硕的胸肌更是因为剧烈的呼吸而变的上下浮动。闫豫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敷在额头的冰袋丢开。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裹在毛巾中的冰块纷纷掉落在地。闫豫冷硬的唇角紧抿,他侧目看眼茶几上的空酒杯,眼底泛起一片猩红。
哐当!
水晶酒杯转眼被男人打破在茶几边沿,有碎片掉落在脚边。闫豫弯下腰,伸手拾起一片酒杯碎片后,猛地将尖厉的碎片对准自己的手臂划下去。
“唔。”手臂中传来的尖锐疼痛,瞬间令燥热的身体冷却下来。闫豫依旧坐在沙发里,看着手臂被划破的肌肤,渗出血渍来。
这种疼痛,能够缓解他眩晕的意识,也能令他燥热的身体得到一丝慰藉。闫豫上半身往后靠在沙发里,努力平复脑海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晚上十点多,顾唯深洗好澡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睡袍,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水珠。他从桌上抽出一支烟,迈步走到落地窗前。
外面大雨倾盆,连日来的沉闷天气似乎都为这场暴雨积蓄力量。顾唯深微微低下头,将手中的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
他好看笔挺的眉眼笼罩在一片暗影中,愈发将他立体的五官勾勒的深刻。男人习惯性抬起手,摸向桌面,却没有如愿拿到手机。
顾唯深偏过头,锐利的目光又看向身后的大床,可惜依旧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刚刚他同顾锐在书房说新剧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看过手机,他还以为自己把手机带进卧室,但显然并没有。
转手将手中夹着的香烟掐灭,顾唯深打开卧室门,直接来到二楼书房桌前。他掀开压着的文件夹,可是桌面上空空荡荡,也没有手机的影子。
男人剑眉一蹙,继而沉着脸走下楼。
这会儿客厅中并没有人,只是壁灯开着。顾唯深来到客厅的茶几前一通翻找,可丝毫没有看到手机的影子。
他冷着脸走到桌前,弯腰拿起座机把号码拨出去。
手机铃声很快响起,他抿唇将电话放下,顺着声源走向餐厅。收拾整齐的餐桌上,他的手机背光灯还亮着。
原来丢在餐桌上了啊。
顾唯深摇摇头,径直上前将手机拿起来。他滑开屏幕后,点开收到的几条微信,逐一看过后又一一回复。
手指滑动的那刻,他无意中点开来电记录。所有通话那一栏中,显示的号码都是工作人员的往来人员,并没有他特别熟悉的名字。
顾唯深撇撇嘴,将手机重新放回到睡衣的口袋里。一楼的壁灯亮着,他经过虞宛的卧室时,只听到里面有电视机传来的动静。
男人目光淡了淡,脚步并没有丝毫停留,直接沿着楼梯回到楼上卧室。
须臾,一楼紧闭的卧室门被人打开。虞宛穿着睡衣仰起头,直勾勾盯着空悠悠的楼梯间,倏然挽起笑意。
泡过冷水澡后,全身的燥热确实得到缓解。季笙歌觉得整个人舒服不少,只不过这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她的身体再度燥热起来。
没有别的办法,季笙歌只能再度用凉水冲澡。
不久,季笙歌走出浴室时,长发还是湿的。她身上裹着白色浴巾,脸色苍白的倒在大床上,身体瑟瑟发抖。她这会儿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热,冷热交替的双重折磨,更是令人难受不已。
额头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季笙歌疲惫的闭上眼睛,觉得耳边嗡嗡响声越来越大。慢慢的,她耳边的响声变成说话声。那一道道声音,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
降温的身体好像又热起来,不过这会儿季笙歌再也没有力气去泡冷水澡。她四肢虚软的倒在大床上,任由汗水不断顺着她的脸颊两边流淌下来。
心中某处燥热难忍,季笙歌只能用贝齿狠狠咬着下唇,努力保持清醒。耳边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她眼皮沉重酸涩的厉害,意识也渐渐涣散开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滚烫的身体一点点冷却下来。季笙歌紧闭的眼皮动了动,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但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只能继续陷在那片昏沉中。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季笙歌好像并没有睡着,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她听着那阵阵雨声,感觉着身体逐渐回复到正常温度。
猛然间,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尖刻的声音。季笙歌眼球动了动,屏住呼吸听着那道声音说道:“季笙歌,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你还在心存妄想吗?”
嚯!
倒在床上的人瞬间惊坐而起,季笙歌瞪大的眼中一片空无。急促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温度已经消失,回归正常。
卧室的落地窗外,光线阴暗。季笙歌偏过头看了眼,昨晚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此时天空阴沉,还带着暴雨过后的阴霾湿漉。
伸手拿起床头的手机,时间先是早上五点半。她深吸口气,低头看眼自己身上围着的浴巾,混沌的大脑终于重新恢复意识。
身下的床单被褥泛着潮湿,季笙歌想起昨晚自己几乎就在冷热交替中度过,不禁尝尝舒了口气。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再度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洗了个温水澡。
洗过澡后,身体那些不舒服的症状都已消失。季笙歌将昨天的衣服重新穿好,便打开卧室的门锁,走了出去。
昨晚闫豫也喝过酒,她这会儿已经没事了,不知道闫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沿着楼梯下了楼,季笙歌一眼就看到靠坐在沙发里的男人。她放轻脚步,缓缓朝他走过去时,看到闫豫已经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紧提着的心稍稍放松,她刚要松口气,眼角余光却瞥见沙发边的酒杯碎片。有的碎片中印着血迹,她一惊,急忙俯下身查看。
靠在沙发里睡着的男人,弯起的衬衫袖口,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季笙歌低头看下去,豁然发现闫豫的手臂间有血痕。
而在他脚边,还有沾着血迹的碎玻璃片。
茶几上摆放着那瓶红酒,季笙歌盯着闫豫手臂中的伤痕,眼眶倏然一阵温热。她昨晚用凉水降温才能保持清醒,但是闫豫守在这里,只能用不断地疼痛才能令他保持惊醒吗?
想到此,她眼眶红了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从他们相识后,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保护他。
“闫豫。”
季笙歌轻唤了声,但靠在沙发里的男人并没有回应。她心头一惊,下意识伸手覆上闫豫的额头。
原本紧闭双眸的男人,咻的睁开眼睛,一把紧紧攥着面前伸过来的这只手。他的手劲有些大,季笙歌微微蹙了蹙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男人混沌的双眸逐渐清晰起来,他看清面前的人后,瞬间松开握住她的五指,“你怎么样?”
闫豫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季笙歌深吸口气,道:“我没事了。”
“那就好。”他淡淡回了三个字,似乎用尽很大的力气。
男人的脸色很憔悴,那张英俊的脸庞此时染着青白之色。季笙歌伸手指了指他的泛着血迹的手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一点小伤而已。”闫豫笑了笑。
“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面对她的追问,闫豫迟疑几秒钟后,才开口回答:“疼痛能够让我清醒,也能够让我保持理智。”
顿了下,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勾勾落在季笙歌眼底,道:“笙笙,我不是圣人,昨晚那种情况,你又是我喜欢的人,我真的害怕控制不住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所以我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克制自己。”
果然是这样,季笙歌眼眶瞬间湿润,“谢谢。”
“这种事需要道谢吗?”闫豫弯起唇,再度看向季笙歌的眼神已经染上笑意,“只要你没事,我做什么都可以。”
“闫豫……”季笙歌动了动嘴,忽然有些难以开口。
男人笑着站起身,朝窗外看了眼,道:“雨停了,高速路应该很快解封,我们准备很快就能回去了。”
“既然你没事了,我可以用下楼上的浴室吗?”
“当然可以。”
话落,男人便越过季笙歌的肩膀,直接上了楼。
市郊的清晨,格外安静。季笙歌站在客厅窗前,轻轻推开一扇窗后,只能听到依稀有雨滴顺着房檐滴落下来的轻微声响。
昨晚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她心中的情绪还没有彻底平稳下来。
慢慢拿出口袋中的手机,季笙歌盯着昨晚她最后一个拨打的电话号码,秀气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须臾,她把手机收起来后,转身走进厨房。
外面的大雨已经停了,等下他们就能开车回去。可是昨晚的药效折磨人,他们两人此刻都全身无力,需要吃点东西才能恢复体力。
冰箱内的食材并不多,季笙歌拿出一些蔬菜,又找到香肠和鸡蛋,便动手准备吃的东西。等到闫豫洗过澡下来时,发现厨房中正有人影晃动。
“你肚子饿了吗?我来弄吧。”闫豫挽起袖口,走向厨台。
季笙歌看眼他手臂中没有处理的伤口,立刻沉下脸,“这里不需要你,你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快去啊。”季笙歌见他不动,又出声催促了句。
闫豫只好转身离开厨房,取了医药箱出来。
不多时候,季笙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她把煎蛋和烤肠摆在餐桌中央,又把面碗放在闫豫面前,“可以吃了。”
男人拿起筷子,正要低头吃面,却被季笙歌一把拉住,“你的伤口怎么还在渗血?”
闫豫低头瞥了眼,并没在意的回答:“没关系,一会儿就不流了。”
“……”
转身拿过医药箱,季笙歌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闫豫身边,用消毒棉签将他的伤口擦拭干净后,才把药水涂抹在他的伤痕处。
“有点疼,你忍着点。”季笙歌轻轻帮他吹着伤口,语气温柔的低语。
闫豫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双眸直直盯着面前的人,心中不禁一片柔软。哪怕昨晚的伤口有多么痛,这会儿看到她的细心为自己处理伤口,也是值得的。
须臾,季笙歌将医药箱收起,然后才把筷子递给身边的男人,“可以吃了。”
“谢谢。”闫豫出声道谢,他看眼自己的手臂,被精心处理过的伤口,果然不在出血,也没有那么痛了。
桌上的手机此时响起来,闫豫把电话接通后,很快语带惊喜的说道:“高速路已经可以通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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