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小刘,刚才那只壁虎掉没掉床上?”
小刘猛点头,“啪一声,正掉到我脑袋旁,幸亏我当时没睡着,不然,它非爬我身上不可。”
倪佳期听得浑身发毛。
“师傅,不是我打击你,现在,大概连这样条件的房间都没有了。”
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遗憾地回望远处的风景,这时,沉默良久的廖与齐开了口:“那就搭帐篷住下来。”
……
真的吗?好感动!
倪佳期想象自己双眼冒红心,一颗又一颗地砸向他。
可现实却是,她真得感激涕零地望了他一眼,他却没什么领悟,抬腿往车边走,打开后备箱,取出帐篷。
原来,他是行动派的……
夕阳西下,倪佳期坐在石凳上,晚霞映的人影仿佛镀了层金光。
私家车、货车、旅游大巴短暂歇脚后,重新出发上路,小小的服务站时而熙攘,时而安静。
透过人群,她望见廖与齐的身影,一身黑色运动装扮,正弯腰下地钉,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他都是夺目的那一个。
一辆重汽大卡呼啸而至,车轮冒着烟和水汽,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长长的车身,遮挡了她的视线。
她想象着他在对角线处打第二个钉子,然后,拉直帐底,帐篷立即变得挺括,接着弯腰下另外两个地钉。
十分钟后,卡车启动离开,廖与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她算的刚刚好,对方正在固定牵绳。
“嗨!”罗清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伸手递给她一个口香糖。
倪佳期笑笑接过来。
两人往那儿一坐,任外人怎么看,都像极了一对儿外出度假的好闺蜜。
倪佳期说:“对不起,今天在车上,我……我没听到你喊我,所以……”
在罗清面前,她总有一种输气势的挫败感。
“没事啦,你太见外了。”可能是晚霞笼罩带来的错觉,此刻的罗清脱掉了戾气,变得非常友好和善,她眉眼弯弯地笑。
怪不得展锴说她美……
两人客气有礼的聊了一会儿后,罗清试探性地问她,“一人要出差半个月,男朋友很舍不得吧?”
“我吗?孤家寡人,还没有男朋友……”
“不会吧?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
倪佳期笑笑:“一直没有遇见合适的,只好单着了。”
罗清问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认识几个条件不错的男孩子,回去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谢谢喔。”她拒绝了罗清。
“那就是有心仪的对象了?”
倪佳期笑了笑,直接转移话题:“咱们说说你吧,你有男朋友吗?”
与不太熟悉的人交谈,有时也是一件挺简单的事儿,因为彼此没有感情基础,你开门见山,我便直来直往。
罗清舒了口气,笑说:“还没有,但是有一个喜欢的。”
倪佳期还没来得及接话,对方便站起来,伸个懒腰,“我困了,回车上眯一会儿。”
……果不其然吧。
和不熟悉的人交谈,你就得拿出不怕得罪人的魄力来,不然分分钟被呛死。
倪佳期托着脑袋,看着她走远。
这个女人!
夜幕降临后,山里的寒意逐渐加重。
倪佳期选好地方,将相机支架支好后,回车上拿衣服。
当她披着毛呢大衣回来时,相机前已经多了一人。
廖与齐朝她看过去,溶溶的月光下,一双眼眸漆亮漆亮的,“不睡觉么工作狂?”
倪佳期笑说:“再等会儿,你呢?”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她在给相机支架调整高度,试了好几次,都不满意。
廖与齐站在她旁边,看她脸上露出了笑,知道她已经调整好了。
连拍了几张,她看后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行,还得再等会儿。”
廖与齐问她:“等什么?”
倪佳期拢了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笑说:“等好风景啊。”
两人在石凳上坐下,耳边传来传来蟋蟀的叫声,脚下的山谷里,几座村庄零星点缀其中,星空像锅盖一样扣下来,和远处黑黢黢的山头缝合在一起。
倪佳期说:“这是我第一次来湘西,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的风景。”
当惯了空中飞人,从一座城飞到另一个都市,凌晨或半夜,拖着行李出发或回家,繁华看尽,但心总没着落,此情此景,竟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
廖与齐缓缓道:“我在几年前来过一次,参加当地旅游局举办的一个活动。”
“你算是故地重游了。”
廖与齐笑着点头。
她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是被工作绑架的人,自从进了蔷薇,我休假的时间屈指可数。前几年是为了留下,努力工作,后来,脚步站稳了,工作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即便是休假,我的心也没办法彻底放松。”
可能是因为眼前的景色吧,倪佳期说起了自己的生活,她又笑道:“不过,今天,我好像释怀了许多。”
廖与齐说:“工作能让人产生价值感,而价值感是构成一个人幸福感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我们经常抱怨工作苦,但正是这份苦很好的保证了我们的生活,而且让我们自身的价值得以展现,谁都不愿承认是没有价值的人,可靠什么来体现呢?——工作。”
她表示赞同,也正是工作成就了如今的倪佳期。
“可凡事都有一个度,每次看你工作起来拼命三郎的模样,我都不忍心。”他偏头看她:“要学会给自己减压。”
“你不也一样,一年才休假两天……”
廖与齐笑起来:“等忙完了下个发布会,我给我自己放个假。”
“月亮和我一起作证!”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