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着,换洗的衣服,浴室放在一起的洗漱杯和毛巾,他的剃须刀,不夸张来讲,医院倒像快成了他们的一个住所。
在浴室,她拿着那对洗漱杯迟疑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带走,洗漱杯是她刚住进来不久他买的,一对情侣杯,样式很卡通,不像是他寻常的品位,摆在格调清冷的病房倒添了一股生活气息。
等到回过神来,视线里,他已经倚在了浴室的门框,她慌得赶紧放下杯子,他越过她,拿起那对情侣款的洗漱杯,“怎么不带走?”
她被圈在他的怀里,被力道带动,垫了垫脚,他本就身子颀长,她垫了脚,也才到她的下巴,她一抬头,不小心撞上他的下巴,他下意识吸了口冷气,她缩出身子,立马查看下巴的上伤势,她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微凉的肌肤上,好像皮肤上所有的毛孔都被热气膨胀,他瞳孔微不可查的重重收缩,放下手里的洗漱杯,然后扼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动作由开始的轻柔,转向霸道,渐渐乱了节奏和呼吸。
沈如期仰着头,对上他澈亮的眸子,鼻腔充斥着他的气息,她在他胸膛的双手推搡几下,但胳膊本就受了伤,根本使不上什么力道,他未动丝毫。
细碎的抗拒的呜咽声从唇边溢出,几个回合,她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秦绍恒,你放开我。”
他的吻细细碎碎落在她的颈边,她脸上已经绯红一片,腰间的双臂重了重,身子被迫捞起升高,硌在坚硬的洗漱台,她被悬在半空,双手费力去推搡他,又费力,去找支撑点。
“啪”的一声,她的手无意扫到洗漱台,台面的洗漱杯手里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碎裂的声音,将秦绍恒拉回了理智,他停住了动作,头搁在她的颈边,轻柔放下她。
她的发丝已经凌乱,双手抽空出来拉了拉被扯开的衣衫,他的呼吸很重,热气喷在她的耳畔,像是某种蛊惑,一点点蚕食她的理智。
“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嗓音沉沉的沙哑,柔顺的短发抵在她的颈窝。
她偏了偏头,微肿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绯红渐渐褪去,她的神情恢复了清冷,窗外的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浴室的气氛很静默,静默得只剩下他和她轻浅的呼吸在空气中流转。
时间行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她,眉目间恢复往常的冷冽。他的视线凝在她的身上,似乎想透过她看到其他的东西。
天色又沉了一分,他理了理微皱的衬衫,声线哑沉,“整理好了,就出来。”
她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
他走出了浴室,在窗户前堪堪站定。他的背影映在透亮的玻璃面上,稍显落寞,她不知道,他用了怎么样的理智才克制住,她也不知道,在那些拥抱与亲吻中辗转包含了多少的柔情。因为她的不知道,让他的背影又落寞了一分。
怔在浴室的沈如期,视线落在洗漱杯的碎片上,她蹲下身子,一个个捡起,最后一片尖锐的碎片戳到她的指尖,皮肤裂开一个细小的伤口,血渍从里面冒出来,直起身子,将伤口冲洗了一遍,用纸巾擦拭过,血渍被清理,只剩下一道红色的细小的伤痕。落在垃圾桶堆成一堆五彩的碎片,可能再也拼凑不回原本的样貌,被丢弃在废物回收的地方,永无见到光明的一日,这样的结局大概与她和秦绍恒之间的关系类同,碎裂成一幅无可挽回的局面,无回天之力可拯救,索性就任由碎裂,被丢弃。
窗外,雾霭沉沉,水雾漫过她的视线,这雨什么时候才可以停住,她有些烦闷。
她深深舒出一口气,继续开始收拾。
不久,里外收拾好,她拎着行李箱,对着秦绍恒肃冷的背影开了口,“我好了。”
他转过身子,接过她的行李箱,牵着她的手,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门口的黑衣保镖见他们出来,接过秦绍恒手里的行李箱,围在他们前后跟着下楼。
走廊的风吹过她的发丝,从衣口灌进去的风一点点在抽离她身体的温度。
她在离开的那一刻,好像就已经察觉到,她要做的一些决定,其实在隐隐间已经让她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外面的雨势照旧未减半分,秦绍恒接过保镖手里的雨伞撑开,打在她的头顶,黑色的雨伞挡住了雨滴,好像也能挡住从天空而降的光亮,如同挡住了她生活里可以称之为希望的一些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