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人们的谈话之外,梦也保证世界在其轨道上运行。但梦还给世界造成月晕,所以人们头脑中的天堂才光芒四射,也许人们的头脑本身就是唯一的天堂。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从荷兰回来了,至于他是否带回了乙醚炼金术的秘密,后面我们会知道,或者这种秘密与古代炼金术风马牛不相及,也许只用一句话就能充满飞行机器中的圆球,至少上帝只不过说过几句话,而用这区区几句话创造了一切;在神父的头几个气球升空之前,巴伊亚的贝伦教会学校就是这样教他。199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科英布拉教规学院的其他论证和先进的研究成果也肯定了这一点;现在他从荷兰回来了,要重返科莫布拉;一个人可以成为伟大的飞行家,但对他来说更有利的是成为学土、硕士和博士;这样的话,即便不能飞行也受人敬重。
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到了圣塞巴斯蒂昂达彼得雷拉庄园,从他离开这里算起已经过了3年,仓库里一片破败景象,当年不值得整理的材料凌乱地散在地上,谁也猜想不到那里曾经干过什么。大房子里有一些麻雀贴着地飞来蹦去,它们是从房顶上的一个窟窿里钻进来的,有两块瓦碎了,这种无耻的鸟儿永远不能飞得比庄园里那棵最大的白腊树更高,麻雀是地上的鸟,腐殖土上的鸟,粪堆上的鸟,麦田里的鸟,它们死后人们就能看到,它们翅膀脆弱,骨头纤细,飞不高,而我这只大鸟必将飞到目力所及之处,请看看它那结实无比的贝壳形骨架吧,必定把我送上天空;天长日久,铁部件生了绣,这是坏征兆,似乎巴尔塔萨尔没有照他的一再吩咐经常来这里,但也确实来过,这里有一些赤脚的脚印,他没有把布里蒙达带来,要么就是布里蒙达已经死了;他在这张木床上睡过觉,毯子拽到了后面,好像刚刚起床不久,我来在这张床上躺一会儿,也盖上这条毯子;我巴尔托洛梅乌洛伦修道院纪事索神父从荷兰回来了,到荷兰去是为了调查在欧洲人们是否已经会用翅膀飞行,他们在这一科学的研究方面是否比我先进,我所在的是个海员的国度;在兹沃勒、埃代和奈梅亨,我与一些年长的学者和炼金术士进行了研究,他们会在曲颈瓶里制造出太阳,但后来都奇异地死去,并且渐渐干枯,成了一把干草,劈哩啪啦地燃烧起来,所有人都乞求在死亡时刻出现这种情况,只留一撮灰烬,这叫自然;而等待我的却是这个不会飞的飞行机器;这是圆球,我一定要给它们充满天上的乙醚,深通此道的人望望天空说,天上的乙醚,我知道天上的乙醚是什么,就像上帝说的那样简单:天亮起来吧,天就亮了;这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说法,现在已经是夜里了,我来点上布里蒙达留下的油灯吧,现在我未熄灭这个小太阳;点燃还是熄灭这个小太阳取决于我,我指的是这盏油灯而不是布里蒙达,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其唯一的尘世生命中得到所希望的一切,也许能在梦中得到,晚安。
几个星期之后,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做好一切必要的安排、取得了入学许可和登记之后启程前往科英布拉,这是座极为著名的城市,有许多老学者,如果科莫布拉有炼金术士,绝对无须去兹沃勒;现在,飞行家正骑着一头租来的骡子慢慢腾腾地往前走,对1998年度诺贝尔文学奖于一个既没有骑纯种骏马的资格又没有多少财产的神职人员来说骑头骡子也就够了,到达目的地返回来的时候或许是个功成名就的博士了,骑着马,判若两人,当然,以那种身份最好是乘长途马车,若不是前面的车夫放屁的话真像是在海浪上轻轻摇晃。他先去马芙拉镇,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只不过遇上了一些那一带的居民,当然我们不会在路上停下来问,你是什么人呀,在干什么呀,有什么痛苦吗;如果说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曾停下过几次,但稍稍一停便走,只是有人请他祝福的那么点时间,这类事会使我们正在讲述的故事脱离正题,所以无须写入,再者,神父来到此地并非本意,因为他要去的是科英布拉,要不是“七个太阳”巴尔塔萨尔和“七个月亮”布里蒙达在马芙拉镇,他必须去看看的话,本来可以不走这条路。要说明天只属于上帝,要说人们期待着每一天的到来都是为了知道上帝给他们带来什么,要说只有死亡是肯定无疑的而哪一天死亡则不能肯定,这些都不是事实,不明白未来给我们发出的信号的人才这样说,比如在里斯本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位神父,有人请他祝福他就祝福,然后朝马芙拉走去,这就是说受到祝福的人也必定前往马芙拉,在王宫修道院工地上干活,最后死在那里,也许因为一堵墙倒塌而死,也许因为染上瘟疫而死,也许因为挨了一刀而死,也许被圣布鲁诺的雕像压死。
说这些事故还为时尚早。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在路上拐过最后一个弯开始往下朝河谷走的时候,碰见了一大群男人,说是一群或许言过其实,总之有几百个吧;起初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因为那伙人都朝一边跑,耳边传来号声,莫非是什么节日,莫非发生了战争,因为随后听到了火药爆炸声,泥土和石头冲天而起,一共爆炸了20次,接着又响起号声,这次的号声不同;人们推着手推车或者拿着铁锹朝被翻起的地段走去,在山上装满土,倒到那边山坡上,与此同时,另一些人扛着锄头下到深坑里消失了,还有一些人往坑里扔篮子,然后把装满上的篮子提上来;那些到远处倒上的人推着满满的手推车来来往往,一百个人和一百只蚂蚁没有区别,把东西从这儿搬到那里是因为没有力气搬得更远,于是另一个人来了,接着搬到最后一只蚂蚁那里,最终的结局往往是一个坑,对蚂蚁来说那里是生的去处,对人来说则是死的去处,所以说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差别。
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用脚跟磕了磕骡子继续往前走,骡子是一头听到炮声也不惊的久经战阵的牲口,非纯种生物都是如此,这种情况太多了,混血使他们变得不易惊吓,在这个世界上这类牲口和人具有最好的生活方式。路上泥泞不堪,表明泉水由于地震被堵塞,在无处可流的地方冒了出来,或者分成非常细小的水流,甚至水原子也分开了,于是山上干枯了;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骑着骡子在这条路上慢慢往下走,到了镇上,向教区长打听“七个太阳”家住在哪里。这位教区神父做成了一桩赚钱的生意,因为维拉山上的一些土地属他所有;不知道是因为土地非常值钱还是其主人非常有身份,对他的土地作价很高,15万列亚尔,与付给若奥弗朗西斯科的13500列亚尔相比真是无上地下。这位教区神父对建造如此大型的修道院心满意足,修道院就在家门口,确定有80名修士,本镇的洗礼、婚礼和葬礼必定增加,每次圣事在物质和精神上都有他的一份,这样一来,他的钱柜和永福的希望都与各种仪式和服务成正比增加;啊,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能在自己家里迎接你我非常荣幸“七个太阳”一家人就住在离这儿很近的地方,他们在维拉山丘上边有一块地,和我的那几块地挨着,不过要小一些,应当说,他们家赚了一对夫妇,儿子巴尔塔萨尔4年前从那场残废战争中回来了,我是说残废着从战场回来了,还带回了个女人,依我看他们没有举行宗教结婚仪式,再说她的名字也不像基督教徒的;布里蒙达,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说;你认识她吗;是我为他们举行婚礼的;啊,这么说他们早就正式结婚了;是我在里斯本为他们举行婚礼的;飞行家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当然在那里的人们不知道他这个称谓,而教区长又只与王室在这里的打算感兴趣;神父离开教区长家去找“七个太阳”他非常高兴,因为他当面对上帝撒了流而又知道上帝不介意;一个人自己应当了解,在什么时候谎言刚出口便得到宽恕。来开门的是布里蒙达。下午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但她认出了正在从骡子上下来的神父的身影,4年的时间不算太长;她吻了吻神父的手;要不是那里有好奇的邻居们,她会以另一种方式表示欢迎,因为他们两个人,不,如果巴尔塔萨尔在的话应当说他们3个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思;在那么多夜晚中,至少有一个夜晚他们都做过同一个梦,看到了飞行机器拍动翅膀,看到太阳突然格外明亮;晓佑吸引乙醚,乙醚吸引磁铁,磁铁吸引铁片,各种东西都互相吸引,问题在于把所有东西按正确次序排列,否则秩序就会被打破。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先生,这是我婆母;原来玛尔塔马丽娅没有听见有人敲门布里蒙达就去开门,但又听不到说话声,于是便走过来了,现在看见一个年轻神父正在打听巴尔塔萨尔,这时候有客人这样来造访可不符合习惯,但也有一些例外,在任何时候人们都这么说;一个神父从里斯本来到马芙拉看望一个伤残士兵,看望一个女人,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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