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竖着耳朵探听,有时还gu yi 趁着客人醉酒意识不清之时引诱他们説出不道之言,自己还美滋滋的给这种行为起了个诨名叫‘钓鱼’。
这一日,胡老六钓鱼得手,一名烂醉如泥的中年汉子大骂了几句‘赃官当道’之类的话,胡老六笑嘻嘻的沏了壶茶让那人好生的喝着消食醒酒,自己得了空一溜烟从后门窜往跃马桥头的一栋房舍,那里是番子们白日落脚之处,每回有了消息,只需在那里找到一名番役説一声,不消片刻,便有人蜂拥而至前来拿人。
胡老六哼着小曲走到桥口,忽然间有人在自己肩膀上拍了一记,胡老六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当暗椿久了,见得多了,胡老六也有了把自己当做东厂番子的幻觉,横眉骂道:“你作甚?老子认识你么?”
那络腮胡子微笑道:“朋友,跟胸 di 走一趟。”
“你他娘的是谁啊?老子正忙着,可没空跟你走。”胡老六转头要走,余光瞥见左右两边迫近两个彪形大汉来,登时心头一惊。
“识相的便跟我们走,要不然,休怪老子们不客气。”络腮胡子脸色狰狞起来,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块腰牌在胡老六眼前一晃,胡老六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三个家伙是锦衣卫缇骑!
“你们要干甚么?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
“没説你是歹人,跟我们走一趟便可。”络腮胡子一把勾住胡老六的脖子,胡老六眼睁睁看着一名熟识的番役在桥那头缓步走来,却苦于被勒住脖子无法説话,两脚如拌蒜一般被拖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
“胡老六是么?”络腮胡子笑问道。
“是小人。”胡老六大口喘息,身子瑟瑟发抖。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胡老六道:“各位爷高看了,小人能帮得上诸位什么忙?”
络腮胡子hā hā大笑,身边的两人也笑了起来。
“你胡老六的本事大着呢,咱也不绕弯子了,我们知道你干的勾当,我只要你将每次要禀报的消息先通知咱们正南坊锦衣卫一份便可。”
胡老六精神一振,原来锦衣卫也是要找上自己做暗椿,这又是一份来钱的差事,看来不是交了霉运,而是交了好运啊。
“那报酬”胡老六也不矫情,直奔主题。
三人又是yi zhèn 大笑,笑的胡老六心虚不已。
“你还要报酬?不是有人给报酬么?你还想一货两卖啊,真不愧是精成猴儿了。”
胡老六道:“没报酬谁肯干活?这年头,雇头驴还要喂把草呢。”
络腮胡子歪歪嘴巴,两名大汉毫无征兆的出手,一人照着胡老六的脑瓜子便是一个大锅贴,另一人抬脚踹在胡老六的小肚子上,胡老六被打懵了头,捂着肚子和头叫道:“你们怎地打人,怎地这般不讲理。”
络腮胡子冷笑道:“讲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都在老子们的眼里看着呢,没拿你进锦衣卫滚钉板便是你祖上积德了,你还想跟爷们讲报酬?你的底细爷们摸得一清二楚,刚才你又骗的人乱説话,好赶去报信抓人是么?爷们告诉你,从今日起,要么你别报信给东厂的人,要么东厂去抓人老子们一定要知道,但凡有一个被东厂抓走的人爷们不知道消息,你就等着进锦衣卫吃滚刀肉吧。”
胡老六喘息道:“老子知道你们怕东厂的人,你们不怕老子去告诉东厂的干事么?”
络腮胡子兜头一个耳光打下去,打得胡老六口中喷血,骂道:“怕你娘的腿,爷们会怕那帮没卵子的货色?这是给你机会懂不?要不然爷们给你公开身份,将你引诱客人乱説话的事情张榜布告街坊,不肖半日,你个狗日的便被bǎi xing 们打的挺尸,就算死不了,也是个残废,今后像狗一样的在街上爬,看谁愿意拉一泡屎来喂你。”
胡老六欲哭无泪,暗椿的身份可不能被公开,一旦公开,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络腮胡子的话绝非虚言,东厂的暗椿也是秘密行事,曝光了压根也不会承认,搞不好还会灭口,到那时天皇老子也救不了自己。
胡老六无从选择,他知道,这条财路肯定是断了;消息通报两头,东厂拿了人还好,拿不到人,赏钱自然没了,时间一长难免会怀疑自己,这些凶神谁都不能得罪,看来今后这营生是断不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