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翻脸不认人,不给赔偿啊?”周用才笑道。
“那你的意思是?”李得发有些不明白了。
“现在,不能搬!什么时候赔偿下来了,什么时候才能搬走!”周用才右手一挥,一副总理的派头。他的右手小拇指上少了一截,听说是几年前被一条疯狗咬掉的。
李得发登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让搬的也是他,不让搬的也是他。不过转念一想,这事也就想通了,自己真把铬渣搬走,他到时候讹谁去?
“不光是村民的赔偿,还有土地和河流污染的赔偿,你这种东西要污染耕地40年呢!这些事要等环保厅的同志们过来,好好检验一下,才能够下结论。”周用才说的道貌岸然,一副为民请愿的样子。
四周的村民也开始鼓噪起来,把锄头铁锨好像军旗般举起,摇旗呐喊。
“看来这个周用才是铁了心的搞死我啊!”李得发眼角不受抑制的跳了几下。
村民们得了癌症,就算是跟化工厂有关系,但也不是个个都有关系吧。之前环保厅也来人查过,窝岭村的致癌率是比全国高了1%,但仍然在正常水平。那一村的老少爷们烟卷抽得叫一个起劲,没有化工厂也肯定得肺癌啊!还有几个后生天天在外地打工,回来以后嚷嚷着自己得病了。如果连这些人都赔偿了,那他非要倾家荡产了不可。
还有那污染耕地河流什么的,李得发当然知道自己干这事情有些缺德。他自己也是农民出身,知道土地对这些土里刨食的老农们意味着什么。可是当年建厂子的时候怎么不说?每年给国家交那么多税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干的又不是黑场子,违法企业,什么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全国各地化工厂都这样!怎么办?拿炸弹把化工厂全给炸了?
李得发呼吸急促起来,心中恨不得把周用才嚼碎吞下去。
王会看着眼前的这场骚乱,心里也焦急起来。他倒是不在乎没有得手的一百五十万,而是关心那点修复率,这些铬渣里面蕴含的胡夫特粒子不低,如果加把劲干,这一万吨铬渣吸完,他就能把缓解治愈癌症的功能打开。到时身上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可是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出来,连清理污染源这种事也要阻拦,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这个村长给的理由也算是能说的通,不过忽悠忽悠村民可以,村民们作为受害者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当然一概支持。而李得发也显然感觉到周用才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他却是以为后者想要搞死自己。因为不管是再蹩脚的理由,只要把群众煽惑起来,那个理由也就成了真理。
只有王会这个外人从周用才这番话里感到了一点违和感,不过却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对于污染环境的化工厂,王会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对李得发,王会至少觉得他没那个装b的村长可恶。而这个村长又忽然跳出来挡自己的财路,这让王会对他更是没有好感。
“怕污染源被治理了之后不给赔偿,这个逻辑好像有些可笑啊。化工厂着急要治理污染,村上反而不让治理。真是怪事一件。”王会暗自揣摩起来,忽然看到周用才的脸总是有意无意的朝铬渣堆那边撇。
“莫非?”王会心里升起了一个极其不靠谱的想法。
“阿惜,你快速帮我分析一下这几天吸收到的铬渣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王会命令道。
这一分析下来,王会大惊失色。自己吸收的铬渣堆里面,竟然藏着几颗断裂的牙齿和几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