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灏身边的小厮将金锁呈了上去。
易老夫人见了那金锁便笑了,正要说话,董灏又道:“这样金贵的东西,定是哪位王公公子遗失的,老夫人还要多费些心,别让有心人蒙骗去了。”
夏嬷嬷笑着道:“董公子这样说,想必是有什么因由?”
董公子略显气愤地道:“原不想说的,既然夏嬷嬷问了,那我便说了,之前这金锁是被佟公子捡到了,佟公子原想据为己有,还硬说是老夫人您赏的,是我看出那金锁不像是佟府那样的门第能拿出来的,这才要了过来,还请老夫人务必物归原主。”
董灏语气中难掩得意,不时挑眉向佟裳示威,可在场的人却面色尴尬,气氛跟着变得微妙起来。
明眼人都听到佟公子说了金锁易老夫人赏的,董灏却说那不是佟家那样的门第能拿出来,这不是摆明了在说也不是易家能拿出来的东西吗?
董夫人听闻儿子说出这番话,自然又惊又怒,紧张地看着易老夫人的脸色,离座道:“灏儿,你在易老夫人面前胡说什么。”
董灏浑然不觉母亲的用意,直言顶撞道:“母亲,儿子不过是路见不平。”
“混帐,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要你强出头的?哪来的还回哪去便是了,多管闲事做什么?”
董夫人本想把金锁还给佟家,了了这桩事,谁知董灏竟道:“娘,若人人都像您这样,那岂非便宜了小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也配戴这样的东西,哼。”
“你……”董夫人被气得半死,高声道:“来呀,公子喝多了,还不把公子带下去休息。”
“娘,我没喝酒怎么会醉?”
“带走。”董夫人严令之下,立刻有几个家奴过来领人。
董夫人躬身到易老夫人座下请罪,“易老夫人,犬子出言不逊,还请您看在他少不更事的份上,别见怪。”
易老夫人语声薄凉地道:“他说的也没错,这只长命锁原是上用的东西,原也不是我能拿出手的东西,只是当年孝敬慈皇后宽仁,赐给了我,我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今儿看佟公子可爱,就给了他,没成想竟叫董公子碰见了,董公子自然是见过好东西的,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该用什么样的东西。”
董夫人脸上滚烫,“您千万别这么说,他小孩子家知道些什么……”
夏嬷嬷冷笑着道:“董夫人说得对,小孩子家懂什么,一定是在家里听了什么就是什么,要不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可怜了佟公子,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也不敢辩白,知道的是董公子仗义执言,不知道还当董公子仗势欺人呢。”
董夫人被斥得面红耳赤,却不敢接话,只能训斥自己儿子,“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去跟佟夫人佟公子跟前认错。”
董灏分辩道:“他们明明告诉儿子金锁是捡来的,怎么又成了易老夫人赏的,易老夫人如何能拿得出……”
“放肆。”董夫人厉声喝止,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易老夫人已经说这是孝敬慈皇后赏赐之物,那便是人家的家事,你操的什么心,再说,佟公子的金锁好好戴在身上,怎么会说是捡的,又怎么到你手里?”
董夫人心知事情紧急,若这会撇不清干系,只怕会得罪易家,因此也顾不得避讳了,直接出言点拨。
董灏不是愚笨之人,言里言外已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会再看佟裳淡然的神色,心知自己是被算计了,一时气恼道:“娘,是佟易掌印的未婚妻有意陷害儿子。”
董夫人心道果然,她假意训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儿子没有胡说,是易掌印的未婚妻告诉儿子这金锁是捡来的,想要儿子在大家面前出丑,要不然儿子怎么知道这是捡来的,再说,若这金锁真是佟公子的,他大可以直说就是了,为何遮遮掩掩含糊其辞,这分明是他们设的局。”
董夫人也觉出这话里的意思来,计较着道:“易老夫人,犬子虽然偶有冲撞,可却从不撒谎,这件事有点蹊跷,还请老夫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