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昨夜很晚才回来,一个人在书房里,等皇子妃早晨起来时,赵德昭已经自缢身亡,写一封遗书给皇子妃,要她好好把孩子抚养成人,还有个盒子,要皇子妃交给皇帝派来的人。李继隆接过盒子,赵德昭将盒子贴了封条,点名送给当今皇帝赵光义。
李继隆、白依清又问了皇子妃些事情,目的就是确认赵德昭是自缢,不是他杀而已。
当假惺惺问这些事的时候,白依清哪里经历这些事,他不敢正眼去看皇子妃,一是不忍心,二是心里的充满了自责,他一心只想着把事情弄清楚,没想到会逼死赵德昭。
可是这一切难道都是白依清造成的吗?
李继隆见白依清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勉强他,李继隆又叫过赵德昭府中几个人来,装模作样问了很多情况,其实目的就是一个,向赵德昭府中的证明,赵德昭是自缢而亡,并没有其他人杀死他。
从赵德昭府中走出来,李继隆对白依清道:“当你见多了,你就会习惯了。特别当你在战场上时,你一定不能有妇人之仁,否则,死的只是你自己,也没有人会去同情你。”
白依清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经历了这几件事,当初那个心思细腻、雄心壮志的白依清多了一份沉重。
从赵德昭府里出来,李继隆并没有回皇宫向赵光义去复命,带着白依清向潘美府坻而去。
听说李继隆来了,潘美亲自迎了出来。潘美身为宣徽南院使,贵为正二品大员,李继隆与之相差得远。论功劳,潘美与李继隆父亲李处耘都是太祖赵匡胤手下大将,都有开疆拓土之功。论年纪与辈份,潘美只比李处耘小四五岁,是同一辈之人。从各方面来讲,潘美都可以坐在会客厅里等着李继隆便是。
但潘美却有自己的考虑,李继隆可是赵光义的小舅子,当今国舅,论才华,伐辽大败而归,李继隆是少数几个没有打败仗的将领之一,其领军打仗之才能,比起其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成就绝不会在其父及潘美之下,况且,李继隆今天是代表赵光义而来,潘美自然得恭敬点。
虽说在赵光义面前,李继隆极力要对潘美等人予以惩罚,但当真正面对潘美时,李继隆还是表现得恭恭敬敬,毕竟要论领军打仗之能,潘美可是李继隆不得不佩服的人。况且,连官家都放了潘美一马,他还计较什么呢。
见到潘美,李继隆连忙快步向前,口中道:“潘大人,折煞属下了。”
潘美笑道:“国舅爷亲临寒舍,蓬荜生辉,岂敢怠慢。”
白依清也连忙向潘美请安。白依清见过潘美多次,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潘美身材魁伟,面容虽己近花甲,却依然容光焕发,颔下胡须,修剪得整齐,这样子,可以看出潘美年轻时绝对是风流倜傥之人。
潘美看着白依清,好像忘记了就是白依清发现他与二皇子的密谋一般,拉着白依清的手,赞道:“英雄出少年呀。”
白依清想不到潘美会是这样的态度,忙道:“潘大人过奖。”
来到会客厅,潘美安排下人倒好茶水、果品等东西,便将人支走,只留下三人。
李继隆喝了口茶,开口道:“今天的事,潘大人想必也知晓了。官家特令属下二人来与潘大人府坻,有几句话官家要属下说给潘大人听。”
潘美收起脸上的笑容,脸色凝重起来,道:“国舅,请讲。”
李继隆正色道:“官家口谕,潘大人与二皇子密谋构陷齐王,本是不赦之罪,姑念在尚在密谋阶段,未予实施,未造成后果,念在二皇子一力承担,二皇子又以死谢罪,念在潘大人于大宋社稷有功,官家决定不再追究此事。”
潘美好像早就知道赵光义不会追究这事,赦免自己一般,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喜,只听他不急不徐答道:“谢官家天恩。”
李继隆又道:“此事官家虽不再追究,如果传出去,只怕会引起齐王愤怒,届时,官家无法向齐王交待,这件事绝不能扩散,还请潘大人切记,如果事情是潘大人泄漏出去,官家将合并处理。”
潘美应道:“这是自然。”
李继隆接着道:“官家还交待属下,请潘大人以大宋社稷为重,多想幽云十六州之事,多谋划北伐辽国之事,少分心其他之事。”
潘美当然听出其中的意思,那就是要潘美多想想领军打仗之事,不要掺和那些朝政之事。
潘美道:“谨遵官家之命。”
李继隆话音一转,道:“另外还有件事,属下还要向大人请教。”
“哦?”潘美有些意外,道,“不知国舅爷说的是什么事?”
“昨夜擒获辽国细作两名,官家将此事交与我皇城司,不知潘大人对此有何指教?”李继隆在这件事上,确实也是想听听潘美的看法。
潘美略一沉思,道:“边防就有谍报送来,说辽国兵马调动频繁,今又有细作进来,看来辽国确有南下侵我大宋之想,应该做好准备才是。只是这辽国来侵,不知规模如何,从何而来,这得打听清楚才是。既然己擒获细作两名,就应该严刑拷打,务必从他们口中得到些东西。”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看问题比白依清更深了一层,白依清对潘美的认识又多了一分。
李继隆拍掌赞道:“潘大人所言极是。我大宋与辽国,大都是辽国小袭扰为主,不敢攻打我大宋城池,而我大宋时刻想着收回幽云十六州,占据着战略主动权。可高粱河一役,我大宋大败,这辽国倒是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敢南下侵我大宋,这预示着宋与辽的战略态势发生改变了,这辽国化被动与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