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有娥英在前面指引着,在他耳边鼓励着他,他都是冲在前面,杀敌无数,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不断地提升职务,成为了郭守文身边的副将。当打下涿州时,郭守文被安排驻守涿州,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心愿。但他不灰心,他心中有娥英支撑着他。
当辅超、白依清报告说,赵光义仓皇逃窜到涿州境内时,他心中的那份狂喜,他仿佛看到了娥英就在面前,对他说,仇人来了,你可以为我报仇了。天赐良机,他怎能放过,于是,他劝阻郭守文,他来接赵光义。
张师等人在李慕声叙述之中,想以暗器袭击,但投鼠忌器,怕不能一举射杀李慕声,李慕声一怒之下,杀了赵光义。况且,李慕声将赵光义作为挡箭牌挡在前面,以李慕声的身手,张师等人的偷袭没有把握。
听李慕声说完,赵光义才明白什么回事,他想笑,但笑不出来,天底还有如此蠢的人吗?那个小周后与李慕声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小周后的一个暗恋者而已,值得这般吗?
张诗等人拿着弓箭对着李慕声,道:“李慕声,你挟持当今官家,你可知罪?”
李慕声不以为然,道:“娥英死了,我的心也早死了。我只想着杀了这个可恶的人,早点去陪娥英,我还在乎什么罪吗?”
张师等人顿时语促。
赵光义道:“李将军,小周后的死,朕也非常伤心,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朕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只是她都已经逝去了,我们现在做太多,也挽回不了。”
不待赵光义说完,李慕声就打断了,厉声道:“就是因为你,娥英才会死。如果不是你强迫娥英,如果不是你杀了李煜皇上,娥英会吗?”
赵光义道:“这又是何苦呢?哪朝哪代不都是如此吗?李世民不是照样将炀帝杨广的皇后纳入怀中,不一样强行占有弟媳吗?”
李慕声恨声道:“我不管什么李世民,谁让娥英不开心,谁就是我的敌人,天王老子害了娥英,我就要杀了天王老子。”
赵光义道:“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之际,如能建功立业,小周后看到了肯定会为李将军高兴的。如果小周后活着,也肯定希望李将军能建立不世功勋。何况,只要你今天不为难朕,朕可以任命你为上将军,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与不世功业。”
李慕声心里的怨恨,岂是一两话就能化解的,虽然平时里杀过赵光义几百次了,但当一个皇帝真正挟持在自己手中时,又哪里下得了杀的决心。何况作为李煜多年的侍卫,皇帝在形象是高高在上的,心里的那种奴性哪里一下能去尽。李慕声面色有些缓和,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加重,赵光义虽然武功不及太祖,但揣摩人的心意却远胜太祖。赵光义知道李慕声还在犹豫。心里有了点底气,又道:“成者王,败者寇,要怪就要怪李煜,作为一个皇帝,不能好好地爱自己的百姓,不好好地经营自己的江山,到最后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侍卫去保护皇帝的女人?这样的皇帝又有何用?如果你今天放了朕,朕一定以皇后之礼厚葬小周后,这样,小周后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了。
李慕声闻言,手上的力道又似乎放松了点,但马上又加重了,赵光义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李慕声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喊:“李慕声,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娥英报仇吗?今天,娥英的仇人就在你手里,你的心愿就要得偿了,你还在等什么?”
李慕声面目狰狞起来,道:“说再多也没用,杀了你,我的心愿也了。”作势就要杀掉赵光义。张师等人顿时魂飞魄散,比赵光义更加害怕李慕声下毒手,但哪里又救得了。那些与李慕声一起来的士兵也是叫苦不迭,本以为能在宋辽战争中救出皇帝,立下功劳,可闹出这一事,遑论立功,救驾不力,只怕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了。
此时,白依清突然站出来,大声道:“李将军,如果你能在你的娥英坟前杀掉她的仇人,才是最好的。”
李慕声闻言,看着站出来的少年,恍然大悟一般:“小兄弟,此主意甚好。”但马上又自言自语道:“娥英可还在汴梁城呢,这么远,他又是皇帝,我哪里能将他带到娥英坟前呢?”
白依清立即接口道:“皇上想去哪里,肯定就能去哪里,哪怕天涯海角也会有人保护的,只要皇上在你手中,你还怕到不了汴梁?”
李慕声点点头,道:“有道理。”手中的力道松了下来。
赵光义此时才回过神,才感觉到咽喉处、屁股处的痛楚,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己走了一遭。对白依清的急中生智,甚是感激。张师等人身上的冷汗才停止继续再冒。
于是,一行人又向涿州走去,只是保持着一个怪怪的队形。涿州派来的迎驾的士兵在前面开道,二十米开外是李慕声挟持着赵光义坐在牛车上,李慕声只允许白依清跟在旁边,李慕声二十米之后,是张师等人。
李慕声并不担心白依清在身边,因为白依清只是个少年,而且李慕声也需要个人在身边。白依清也胆子大,知道李慕声不会对自己不利。但白令海却担心孙子,心内忐忑不己,关注着白依清和李慕声这边。
张师等人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敢有丝毫乱动,投鼠忌器。
白依清对李慕声道:“李将军,你真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子。”赵光义知道白依清少年老成,想通过谈话让李慕声放松内心的警惕与敌意。
李慕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白依清这个少年却也有好感。听白依清这么一说,也只是苦笑而已,并没说话。
白依清接着说:“我是迁移到涿州郡的汉人,听我爷爷说,如果不是那个石敬塘将幽云十六州划给辽国,我们家也不会生活在契丹人的统治下,低人一等,真想中原能够收回幽云十六州,不再过着这种低三下四的生活。”
白依清说到这,想起了惨死在契丹人手中的父母,双目不禁有些红。
白依清继续说:“如果回到中原王朝,我也不喜欢各自割据,今天你称皇,明天我称帝,走马灯式的,这样的日子,只是苦了老百姓。如果天下不统一,连年征战,老百姓又哪里来的好日子呢?”
赵光义不由得忘了疼痛,想不到小小年纪,白依清居然能说出这等忧国忧民的话来。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李慕声绝计不屑一顾,但从白依清这个少年口中说出来,李慕声却在心里起了涟渏。李慕声只是李煜身边的一个侍卫,他的眼里只有李煜与小周后,什么王朝兴替,天下统一,哪曾想过这么多?即使南唐灭了,建立了大宋朝,于他又有何干?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
李慕声奇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纪,如何这般感受呀?”
白依清道:“我爷爷从小就教我,男子汉应该心怀天下,应该做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建功立业。我多想有个强大的中原王朝,能够收回幽云十六州,让这里的老百姓不再过着寄人篱下,任由人宰割的生活。”白依清停顿了一下,道:“李将军,你知道有多少个象你的娥英一样的汉人良家女子,被契丹人掳去,被强暴,被杀害的吗?”
李慕声想起了南唐灭亡后,他跟着李煜难道不是过着一样寄人篱下的生活吗?感同身受,他不由得同情起白依清来,心底自然对白依清又多了一分亲近。可是当白依清说到很多象娥英一样的女子受到契丹人蹂躏,他的心底又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