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像一个会移动的巨型棉花糖。

    但是，风雨却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变快，不可抑制的。

    吐出香烟，芸霁蹙眉瞅了眼她手中火光渐息的那一根。左手抓住她握着香烟的那一只手腕，轻轻抬起，他低下头靠近，呼气，吹亮了火光。

    砰砰砰。

    风雨听见了自己胸腔里，如雷如鼓的心跳声。

    “走。”少年抬起头，拉着她走到了烟花爆竹边。

    黎尧丁修一同走了过来，四个人各自站在一筒烟花前。

    风雨身子离得远，蹲着身子，手臂伸得长长的，冒着火星的烟头朝烟花的星子递着，颤颤巍巍。

    “小家伙，别怕。”丁修笑着看她，说：“我数一二三，一起。”

    风雨一张脸挤成一团儿，捂着耳朵猛点头。

    一······

    “吴风雨，”身旁的少年轻声叫她。

    风雨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的盯着那缓缓燃烧着的香烟，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二······

    “点完，记得快点儿跑，跑远点儿，不然得挨炸。”

    “嗯，啊？”

    三！！！

    兹啦兹啦，烟花那细长的引子被点燃，嘶嘶作响，火星子像偷得了米的老鼠，蹿得迅疾。

    像偷得了米的老鼠的还有风雨，姑娘几乎是烟头与引子接触的一刹那，扔掉了香烟，捂着耳朵转身就跑，跑得很远。像极了小时候胆小的阿南。

    风雨不承认自己比阿南胆小，她只是个纯良的姑娘，上了芸霁那骗子的当！

    当她远远的停下，捂着耳朵回头，烟花还没有升上天空，有三个男孩儿站在她与烟花之间，两个是惊讶得目瞪口呆，而那一个会移动的巨型棉花糖，正捂着肚子，对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她来不及为自己的呆蠢感到羞涩，砰砰砰，绚丽的烟火便绽放在少年身后的天空里，像盛开的似锦繁花，像璀璨耀眼的流星雨，像这世界所有你能够想象到的美丽。

    就是这样闪亮了夜空星辰的烟火，在那一刻的风雨眼中，却成了陪衬，远不及那一个裹得像会移动的巨型棉花糖的少年，奸计得逞似的开怀大笑。

    烟火还有很多，受了一次骗的姑娘，往后胆子便大了许多，敢双手都拿着香烟，一次点燃两筒，然后欢笑着跑开了。

    男孩儿们胆子更肥，捻着一根香烟，蹲着身子跑过去，便有一排的引子欢快的蹿腾起来。

    在又一次持.久而又巨大的烟火轰鸣声中，风雨拨通了阿南的电话。

    夜已深，阿南已睡。梦中被惊醒，听见了电话那一头的轰轰隆隆，噼里啪啦，还有在这些吵杂的声响里一个女孩儿格外清晰兴奋的呼喊。

    阿南，阿南，你听见了吗？是烟火呀，我自己放的烟火，你听！你听！

    在家乡小镇寂静无声的夜里，吴南躲在被子里，又哭又笑，嘴里重复着，真棒，姐，你真棒！

    在b城偏远的郊区公园里，风雨扬着脖子，紧握着手机的手臂举得高高的，要举到烟火里去的样子。

    大衣帽子早已在奔跑间滑落，马尾在夜风中微乱，她的鼻子脸颊水亮通红，不知是冻得，还是奔跑兴奋的。一块宽宽大大，绣着繁复花朵的毛毯从后方罩来，带着温热落在她的发上，阻下了寒风的侵袭。

    侧首回眸，那个叫芸霁的少年，站在身侧，昂着头，曜黑的眼眸里是夜空里绽放的璀璨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