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秦恕之心烦意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彻底黑了。
晚上九点,夏小满从医院出来,没有打车,步行,秦恕之开着车默默跟在她身后,开的很慢很慢。
她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屏幕,她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接通了,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就和热恋中的每一个女孩儿那般。
经过一条小巷,几个高壮的外国男人冲出来把她推到角落,用匕首抵着她的腰,其中一个人抢了她的包。
秦恕之立刻冲下车,和他们搏斗起来。
“我、我的包……”夏小满着急地喊。
秦恕之抢包时一分神,被划了一道,他踹倒了那个男人,赶来的警察将他们押走了。
夏小满紧张地检查了一下包,掏出里面的婚戒盒,还好,求婚戒指还在,她松了口气。
秦恕之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那么紧张那枚戒指,是因为康宁送的?
他们快要结婚了吗?
心头掠过一抹酸涩,他就要离开。
“先生、先生……谢谢你,你又救了我……”夏小满感激道。“你的手臂受伤了。”
“没事。”秦恕之不想多逗留。
“不行,伤口很深,需要包扎,我家就在附近,我替你包扎吧。”
去她家?这个念头很可怕。
拒绝她!秦恕之对自己说道,然而他做不到,最后还是和她一起回家了。
……
夏小满的公寓在医院附近,两室两厅,大概一百多方,布置得非常温馨。
他想起了她以前的小公寓,也是小小的但很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
“先生?请换鞋。”夏小满把一双男士拖鞋放到他脚边。
秦恕之看了一眼,这是她专门为康宁准备的吗?他没穿,直接脱了鞋走进来。
“你先坐,我去拿医药箱。”
夏小满给他倒了杯水。
秦恕之默默环视了一圈,没有男人住过的影子,他心里多少舒服一些。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介意?他不是已经知道她和康宁在一起了吗?就算他们同居,那也很正常,他没立场吃醋。
“坐吧。”夏小满提了个小医药箱过来,指了指沙发。
秦恕之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电视柜旁的相框上。
她在康宁怀中,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无比,两人都很幸福。
“你结婚了?”他胸口提着一股郁气问道,有些紧张。
“哦,还没呢。”
秦恕之松了口气。
“我们今年刚订婚。”
他的心又沉下去了,起起落落。
夏小满正忙着准备纱布和碘酒。
“你们看上去感情很好。”
“嗯,是啊。”夏小满笑着点头。她很喜欢康宁,他也是一位非常完美的未婚夫,温柔体贴,家世也好,自己也很有能力,身边的朋友都非常羡慕她。
和他在一起时,她很开心,可不知为什么,就算幸福时,心中还是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是喜欢他的,可是总达不到爱的程度。
有时候她做梦会梦到一个脸很模糊的人,他让她撕心裂肺,那更像是爱。
但梦只是梦,她记忆中没有那么一个人,只有康宁。
她爱上了康宁,忘记了他,秦恕之忍不住失望。曾经不管多么深爱,时间总会磨灭,再深的爱也会消散。
他应该感到开心吧,忘记他,她才能快乐,难道她还希望她继续饱受痛苦的过去折磨不成?
可是秦恕之就是无法完全释然,他觉得自己是个自私透顶的小人。
“快过来上药吧。”
“不用了,轻伤。”
“你小臂上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还说是轻伤?万一感染就糟了。来吧。”她催着,“别怕疼,我会很轻的。”她笑眯眯地玩笑道。
秦恕之,“……”
他无法抗拒她的笑容,坐到她身边。
夏小满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手臂,一道长长的伤疤,血肉模糊,她心疼得皱眉。“很疼吧?”
她担心他?被她担心着,就算疼死,秦恕之也甘之如饴,只是她这份担心仅仅是对于一个朋友的,而非……
呵,他在期盼些什么?他自嘲一笑。
明明希望她忘记她,可她真的忘记他了,他又会感到很痛苦,真是矛盾啊!
“会有点疼,忍一忍。”夏小满轻轻拉过他的手臂,放在自己大腿上。先用碘酒帮他清理伤口,他的手臂微微一抖,她立刻担心地抬头问他,“很疼吗?”
秦恕之摇摇头。
“你救了我妈,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又害你受伤,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
秦恕之湿润了眼眶。近距离看着她,他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小满……小满……”内心一万次深深呼唤她的名字。
她可知那七百多个日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离开的前三个月,他每晚喝酒,彻夜失眠,心理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也无济于事,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都觉得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一想到她就撕心裂肺。
是为了父母,他才不得不振作起来,不再酗酒,每天上下班,加班,日复一日。
看上去和以前一样,然而……他内心早就已经死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看到她,他的心才开始跳动。